十一月的天气凉而不冷,正是吃烧烤的好时节。余文佑依然要备课,游鹤轩便独自处理食材,该切的切,该腌的腌。还从冰箱里翻出了两个秋梨炖了一砂锅的冰。糖雪梨,可惜没有红枣,不然不管是颜色还是味道都会更好。大山里有别与城市的安静,游鹤轩享受着这一刻的放松,连简单的家务都变的愉悦。
到了晚七点,天已经完全黑了。游鹤轩把冰。糖雪梨断火端到后院里放凉,同时点燃炭火,扭头问屋内伏案的人:“还没搞好?”
余文佑伸手将备课本合上:“好了!剩下一些资料周末再弄,不然我自己都要忘。”说着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烧烤炉边,“饿死了!好了没有?”
游鹤轩乘了一碗雪梨汤递过去:“先喝点汤润润,嗓子难受不难受?”
余文佑笑笑:“还好,其实习惯了都好。上学时有专门学过怎么发音,不然一天天下来,嗓子早废了。”
“还是要保养一下,别仗着年轻就无所顾忌。”游鹤轩一边说一边熟练的翻转着食材,“当老师的职业病多着呢。虽然你们肯定都有社保,但是难受可不是钱能解决的。”
话里透着浓郁的关怀,余文佑反而不会接了。游鹤轩见他不吱声,又问:“跑来大山里支教,家里心疼不?”
余文佑郁闷了,怎么每一个人都问这个问题啊?只好耐着性子解释:“我家没人了。”
游鹤轩怔了一下:“一个人都没有?”
余文佑迟疑了会儿才说:“有个舅舅,很久不联系了。”说着低头一笑,“也没什么,都长大了,这样还自在些。”
“一样,”游鹤轩扯了扯嘴角笑道,“我爸死的早,妈跑了,也不知活着没有。活不活着也没意义了,横竖她是当我死了。”
一时间,两人都陷入沉默。孤儿的苦不仅仅在于朝不保夕的生存压力,更在于等好不容易熬出头能过点好日子了,却发现日子比以前更难熬——无休止的孤寂入侵着每一个细胞。没有人在乎你的冷暖、没有人在乎你的喜怒,甚至空拿着存款也没办法给在乎的人买点什么,因为在乎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游鹤轩揉揉余文佑的头发:“以后自己成家立业就好了。”
“我不成家!”余文佑回答的斩钉截铁。
“为什么?”游鹤轩疑惑的问,“早早成家儿孙满堂不就热闹了吗?”
“不想,不喜欢。”余文佑不想解释真正的原因,便反问游鹤轩;“你呢?有几个孩子了?”
游鹤轩扶额:“咱们这样的人哪里好讨生活了?我还不像你一样上了大学。打小认了几个字就出来跑江湖。也就这两年缓过来一点,得了点钱。风里来雨里去的,哪个女人肯跟?现在倒是有几个,全都奔着钱来。我想找个人安安生生过日子,也不是说不许用我的钱。若她们拿真心换,我倾尽所有也在所不惜;可若拿心机来骗,一心只为钱,半分不为我,那就有多远滚多远。我们生意场上复杂了……复杂了……还是你这儿好,什么都纯纯粹粹的。”
余文佑扑哧一下:“小清新的文章看多了。”说着朝村子那边撇了一眼,“前天,村里闹了起来。男女问题!”
游鹤轩一挑眉:“通。奸?”
“还能有什么?打成一锅粥。还剁死了一头猪两只鸡,何必呢,动物跟他们有什么仇?不然今天我们也没猪肉吃了。”
游鹤轩喷笑:“怎么没鸡肉?对了,你那冷冻层冻满了东西,都是他们送的?”
“哪是送的啊,都是放我这儿的。有时候剩饭剩菜也放这里。全村总共没几台冰箱,放我这里最方便。我这里是公共财产嘛,便宜不占白不占。”
游鹤轩翻个白眼:“不是你拉的赞助嘛?”
余文佑笑了笑:“又不耽误我什么,随便了。还好厨房在前面,他们要用我的冰箱,我只要把客厅一关,随便他们弄去。他们知道我忙的不行,都不好意思吵我。”
“你脾气太好了!”话说到这里,基本把刚才的沉闷消散了。游鹤轩才道,“明天周末,要不我们县里玩去?”
余文佑摇头:“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