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茴听出是陈熙,讶然回头,正看到陈熙含笑的眸子,不由得心一动,默不作声的又转回来。
徐琰之连忙道:“哦?原来还有这样的隐情,我倒未曾听说过。”他想岔开这一段让梦茴觉得尴尬的话题。
陈熙笑一笑,“京城与扬州隔得太远,真相早就遗失在这千山万水中了,如今传到耳里的,自然是杜撰的多。”这句话似有所指,官施翎月被顶撞的哑口无言,冷着脸扭头与徐盈芳说话去了。
陈熙心里只是单纯的觉得梦茴可怜,又念在前两次相遇毕竟是自己欠了她,因此有意无意的要帮一帮。
徐琰之却从梦茴微红的脸和陈熙异乎寻常的表现里觉出了几分自己心里不愿意承认的却又确乎存在的东西,思忖着下次还是少将自己这些朋友带入园的好。
一番谈论,又过了一出戏,徐盈芳将戏折子递给梦茴,笑盈盈道,“刘姐姐点一出吧。”
梦茴推拒,“我又听不懂,就不点了,正想着把这盏茶喝完便回去了,对联还没写完,刚研的墨怕是要干了。”
这只是一句谁都听得出的借口。
却也没人提出异议,梦茴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人,徐盈钰等人还巴不得她赶紧走了。
徐盈芳就顺势将戏折子递到庶妹徐盈岚手里,“既然这样,那岚妹妹点一出吧,记得你以前最爱看昆曲了。”
徐盈岚接过来,面上颇有些受宠若惊,迟疑的看了一眼长姐徐盈钰,徐盈钰的心思却并不在这里,在专心听戏。只是这个眼神并未逃过徐盈芳的眼,心里不禁冷哼一声,姐妹里到底还是长姐为尊的。
不过她凭什么,火爆脾气,傲气的性格,有个不知廉耻的母亲和远在京城不讨祖父喜欢的父亲。
徐盈芳私底下觉得自己除了并非是嫡长女的出身,样样都比徐盈钰好。
只是这个念头藏在心里最深的地方。
梦茴喝完了手里的茶,又待了一些时候,才起身与众人打了声招呼就要出去。
她觉得她的位置虽然是在众人中间,却宛如孤岛一般被孤立。
迫不及待的想要逃开。
走前笑着也与徐琰之说了几句,眼神瞟了一眼陈熙,他正在听曲,表情认真。
心里有些自己并未察觉的失落,还是带着欢之水云出去了。
一步步走下热闹的小红楼,有种渐离喧嚣的感觉。
戏台上咿呀含情的唱着的,终究是别人的人生。
看阳光还好,又刚从里面出来觉得闷热,梦茴便不惧这寒意,想要在院里多走走。
水云原本是要带路的,路上却遇见官氏身边的大丫鬟拂花,拂花见了梦茴停下脚步行了礼,笑道,“刘姑娘在这呢,这是要回去么,府里新得了几匹月色寒水纱,极是难得,二太太特意嘱咐了要给刘姑娘的葳蕤居送去一匹,做窗纱漂亮极了,我还说等等听戏的都散了就给您们送过去,这不刚好遇见您们了,不如水云去跟我去一趟?倒省的我来回跑。”
梦茴听拂花说话脆生生的,有十分有理,心里称赞一声,面上道了谢,便让水云去了,自己带着欢之在府里四处闲逛,只是不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