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半个时辰前,韩知绩还未威胁到樱桃园时,温荣就带着太后、丹阳、琳娘悄悄离开了衔樱阁,而太后为以防万一,又令四名宫婢假扮她们的模样,如此就算韩知绩真打了进来,也可拖延一些时间,待到援兵来救她们。
衔樱阁侧门出来,往后走不过半里地,有一处不起眼的小亭子。太后移动了石柱上的一块活砖,石桌下忽然现出一条暗道,琳娘和丹阳皆惊的大气不敢出,唯独温荣只微微张张嘴,她对所谓暗道不陌生,皇宫里有许多通往各处的地道,前世她虽未使用过,可李奕却同她提起过不止一次。
关上暗门,丹阳扶着太后,温荣扶着琳娘,四人小心翼翼地走下窄小石阶,再穿过约莫百米长、只点了几处昏黄灯火的石头甬道,温荣照太后吩咐又开启了一扇石门,石门内现出一间十丈见方的厢房,厢房布置虽简单但所需物什却一应俱全。丹阳公主、琳娘看到石屋内的人时皆目瞪口呆。
温荣微微蹲身,恭敬地说道,“儿见过圣主。”
睿宗帝看到四人,面上露出惊喜的神情,可还未开口,便执锦帕捂住嘴咳嗽不停。温荣心下微叹,果然如卢瑞娘所言,她开的药根本无法医治圣主咳疾,只是在帮圣主续命,多活几月罢了。
太后走上前,轻轻拍抚睿宗帝的宽背,卸下往日权势龙服,二人也只是寻常母子,太后眼里满含痛色,她的孩儿太累了。心系天下,不是嘴上说说。一味享天下荣华就够的。
丹阳公主先开口道出心中疑问,“阿爷不是回宫了吗,下午王贵妃和卢医官也一道回宫寻阿爷了,为何阿爷会在这里。”
太后不再隐瞒,看着丹阳公主等人说道,“是你三哥安排的。”
卢内侍斟了热汤端与圣主,睿宗帝吃了口水润嗓子。又放了颗卢医官开的药丸到嘴里慢慢含化。皆咽下后喉咙总算没那么痒了,胸口的气也顺了些。睿宗帝叹一口气,详细地说道。“五驸马在江南东道收集了李徵企图谋反的证据,昨日奕郎和晟郎则发现宫里侍卫安排有异,故此起了疑心。李徵目的是逼我让位,定会谋反在宫里掀起一场战乱。我本打算留在皇宫,亲自镇压李徵的。可奕郎担心我身体。不肯叫我受累,暗暗派人将我送到樱桃园。”
丹阳满脸不解,“可圣主下午为何将卢医官接进宫了?”
温荣见圣主面上又现出潮红之色,知晓圣主说话过多太累了。遂在旁小心翼翼地说道,“是障眼法,让二皇子等人误以为圣主还留在皇宫。如此他们才会将主兵力都留在大明宫里。”
圣主赞许地点点头,太后看向温荣。“既然荣娘知晓二皇子等人会将主兵力留在大明宫,为何还要我们也躲到这暗道来。”
温荣眉心浅陷,“儿也是以防万一,因为儿不放心禹国公。”
圣主亦抬起头,好奇地问道,“荣娘此话怎讲。”
温荣看了琳娘一眼,“想来圣主与太后也知晓,两年前全盛京都在传禹国公府韩大娘子将被赐婚三皇子,那时禹国公与三皇子走得近,同二皇子关系不佳,可不想后来圣主将韩大娘子许给二皇子了。琳娘却成了三王妃,原本中立的应国公现在也对三皇子青睐有加。”温荣顿了顿,“禹国公是武将,武将性子皆爽直刚烈,故儿猜测禹国公心里可能对圣主等人存了怨恨,既如此他怎可能屈服、心甘情愿地听从二皇子的安排调遣呢。”
睿宗帝微微咳嗽了两声,“荣娘意思是韩知绩不会照李徵的安排出现在大明宫,反而会自作主张过来樱桃园。”
温荣认真地点了点头,金吾卫不是韩知绩的对手。
丹阳公主和琳娘脸上一阵阵发麻,如果荣娘猜测成真,她们继续留在衔樱阁,定会被韩知绩抓做威胁三皇子等人的人质俘虏。
太后叹了口气,“此处虽为暗道,但樱桃园就这般大,若韩知绩领亲兵倾巢来寻,找到我们也不过是半个时辰的事情。”
温荣听了一惊,赶忙跪地解释道,“是儿贪生怕死,未曾想到圣主也在樱桃园,否则儿宁愿一人留在衔樱阁里。”
太后摇了摇头,“怎可能将你一人留下,荣娘也是因为担心我和琳娘,更何况如果我们被捉住,反而会影响奕郎和晟郎的决断。”
睿宗帝颌首道,“我本就不同意让你们几人留在衔樱阁,现在这样大家在一起再好不过,我们相信奕郎,静静等消息便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