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给你老子惹事生非就行!”张知行在电话那头不忘咛嘱一声。“我找宋叔叔有些事情,唐伯伯是不是要找宋叔叔回市政府汇报情况?”所谓两全其美的法子,大概就跟宋培明有关,张知行不知道张恪卖什么关子,让他试试水深浅也好,就算他做了些过分的事情,也不会太惹徐学平生气吧?张知行在电话说:“你那边的情况我转告唐市长就行了,有事电话联系,你让宋培明接下电话。”张恪将大哥大递给宋培明,没有再说几句话,电话就掐断了。蒋薇与宋培明的交流宋培明对周复说:“大家都累一天了,安排着地方吃饭。”见周复转着眼珠子挠脑袋,又说道,“我个人掏钱请你们,不要转弯子考虑那些路面摊。”周复嘿然一笑,转头看了张恪、许思、蒋薇,说道:“不敢唐突宋区长的贵客。”张恪说道:“前门、沙田都是宋叔叔的治下,要不要我介绍个地方?”宋培明还不是很清楚张恪的目的,但从他跟他父亲张知行的通话中,隐约听出些什么,心想既然唐学谦能屈尊敬他的酒,自己不过是快下台的区长,请他一顿酒,也算不上太没面子,笑着说:“那就听你的……”张恪侧过头对许思说:“你跟妃蓉他爸爸说,宋区长在他的酒馆里掏钱请我们吃晚饭。”“啊!”许思愣了愣,周复拍了拍大腿,“对头,刘芬她男人好手艺,不过餐馆有些破旧,怕是怠慢宋区长的朋友。”蒋薇笑着说:“许助理也住沙田,跟刚刚那一家人是邻居,简陋些,没有一点关系……”听蒋薇这么说,宋培明又看了许思一眼,沙田那块儿,可是海州的贫民区,以她的身份,就算老家在那里,也应该早搬出来了。只是别人家的私事,不便细问。许思跑到面包车跟前,跟已经坐进车里的陈奇说晚饭的事,刘芬躺在铺着被褥的床板上,昂起身子,讶异的问:“宋区长能去我家那个破店吃饭?”“张恪指定要去的,没人反对,所以要麻烦陈叔了。”许思心想陈奇一家闹腾大半天了,应该让他们回来歇一歇,明天还要赶到去人民医院住院治疗,心想张恪到底有些小孩子脾气,却没有想到陈奇、刘芬夫妇听到这话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宋培明当众答应先送刘芬去人民医院动手术,但是他们还是有一些担心,这年头,政府空口说白话的例子多了,宋培明愿意领着一伙人去他家的小酒馆吃饭,那敢赶情刚刚说的话没有要骗他们的用意。对于平头百姓来说,区长县长就是天大的官,能到自己家酒馆吃饭,欣喜还来不及,怎么会觉得麻烦?“行,小思,你去问问张恪还有宋区长有没有什么偏好,我马上就回去准备。”许思回头看了看,张恪已经走到身后。张恪头探到里面看了看,车厢里的光线有些暗,只看见陈妃蓉晶晶发亮的眼睛,没看清她脸上的表情,对陈奇说:“陈叔,麻烦你了,不要刻意准备什么,有什么吃什么,就是先回去把手写的菜单改一下,每样菜的价格提高十倍,把宋培明吃穷再说……”“瞎说什么,”许思瞪了嬉皮笑脸的张恪,“明知道麻烦,还往陈叔身上推?”“不麻烦,不麻烦……”陈奇心头的大石落下,能迎区长进门吃饭,这么好的机会,哪里肯错过,却听见刘芬躺在床板上说:“妃蓉,坐在这里跟木头鱼一样,怎么不见你招呼同学一声?”张恪的眼睛适应车厢里的昏暗,陈妃蓉坐在里侧的座位,僵着脸,表情淡漠,大概以为到他家酒馆吃晚饭是为了炫耀,撇着嘴笑了笑,对躺着的刘芬说道:“妃蓉在学校跟我关系可好了,这会儿是不好意思……”还要再瞎说一通,腰肉吃痛,给许思狠狠掐了一把,忙扭过手去抓许思,趁着别人不注意,握着她嫩滑的小手揉了揉,却让她猛的抽回去,侧头看了看她,满脸红晕的瞪着自己。“你怎么不去陪宋区长他们?”许思问张恪。张恪笑着说:“蒋姐不知道我的身份,宋培明不知道我干的好事,得留些时间给他们交流交流……”回头看了一眼,果然宋培明又将蒋薇拉到一旁,避开周复、刘主任在说话。……蒋薇之前完全没有想到宋培明有认识张恪的可能,看到宋培明很不自然的表情,以及他与张恪之间仿佛迷题一样的对话,搞得一头的雾水。“你认识张恪?”蒋薇给宋培明拉到一旁,问他。“你搞什么鬼,张知行的儿子,今年才刚刚读高中,怎么可能是海泰贸易的经理?我怎么认识他,海州市处级以上的干部都没有不认识他的!”宋培明也是一肚子的疑问,跟张知行的儿子打交道,多少让他觉得丢面子,说话的语气有些急躁。“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刚读高中,你知不知道,海泰贸易的前身是海裕公司在海州的办事处,你不是说海裕的老总谢晚晴就是省委副书记徐学平的儿媳妇?”“这个不错,张知行一家跟省委副书记徐学平关系密切也不错,但是张知行的儿子刚刚读高中,怎么可能跑到海裕公司去做经理,这也太离谱了?”“我怎么敢骗你?之前是办事处,随后又成立海泰贸易公司,前期的工作都是张恪跟许思两人撑起来的……”“什么,你说什么?”宋培明听到许思的名字,陡然一惊,回头看了一眼,看见张恪站在面包车旁正看向这里,“那个女人叫许思?”“怎么了,我没有告诉你她的名字?”蒋薇忘记她刚刚给许思介绍时,只介绍说“许小姐”,没有提她的名字。“我说怎么看起来眼熟?”宋培明皱着眉头,“你知道这个许思是谁?”“是她?”让宋培明提到张恪是张知行的儿子,蒋薇就隐约猜到许思就是前段时间那个风声满城的女人,“那不是谣言吗,谣言要是真的,唐学谦能出来吗?”丁向山案的消息披露控制极严,就算宋培明也只是道听途说知道一些事情,见蒋薇不知道内情,这些事情也不方便说给她听,心想:这么说来,丁向山案还没有结,这个女人能不动筋骨的出来,看来也是徐学平在后面保她。宋培明不清楚徐学平为什么要保许思,徐学平名声很正,就算让这个女人迷住,保出她之后,也不应该让她回海州。宋培明完全想不到幕手之手还是张恪,他猜不透,但是他知道海泰公司错综复杂的关系或许真能帮助自己渡过眼前的难关。宋培明禁不住又回头看到张恪一眼,想到唐学谦给这个少年敬酒的场面,心想:这个少年或许真不简单!“张恪真是张知行的儿子?”蒋薇见宋培明脸上的表情很怪异,多问了一句。“他跟他老子给我敬过酒,我能看错?再说海州市也就他家跟省政法委书记徐学平关系神秘,只是谢晚晴为什么将这边的办事处交给他胡搞……”“什么是胡搞?”蒋薇心里正为张恪的身份震惊不已,但是听宋培明这么说,心里就有些不高兴,瞪了他一眼,“宋区长是说我眼睛瞎了,跟他玩过家家的游戏?”“怎么不是胡搞?”宋培明见蒋薇言语间很维护张恪,有些奇怪。“宋区长不是动心想换爱立信的数字手机吗?”蒋薇看了宋培明一眼,“还记得我找你给海州日报社打招呼的那次,那则爱立信数字手机的广告案从构思、设计、制作、执行完全出自张恪的手笔,包括之后的市场开发、推广,办事处的所有人,可以说是完全被他的思路、方案推动着在走,以后海泰公司组建之初的工作,也是他起主导作用,论工作能力,区里有谁能让我心服?你要说他在胡搞,我看就没有几个人能做正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