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在学府巷厮混,有钓女色的,也不乏钓男色的女主,社会真是丰富多彩;换成当初刚读大学时的张恪倒是很享受这样的待遇,这时就真有些发忤,疑惑的问叶建斌:“这就是传说的一夜情?”张恪此话一脱口,孙静檬张着嘴就傻在那里。叶建斌暴笑如雷,他当然不相信张恪会纯洁到这种地步,但这无疑是回击孙静檬最犀利的一句话了,仰面而笑,说:“静檬啊,人家都未成年,你未免太急色了吧?”孙静香掩唇而笑,时时不忘仪范,说道:“我也看走了眼,未成年人不该喝烈性酒的。”却没有将张恪杯里的芝华士换掉。“你骗我!”孙静檬定睛看了张恪好一会儿,才对叶建斌说,“哪有未成年人能将givenchy(纪梵希)穿出这种味道?!”张恪哑然而笑,为了今天的发布会,他还认真整了一套行头,将西服随手丢车里,但是暑气稍退的炎炎夏夜,穿着纪梵希的长袖衬衫,看上去比叶建斌还正统。孙静香凝眸看着张恪,也微微的摇头,她也想不到有未成年人能将纪梵希穿出刚柔并济、儒雅爽洁的味道来。按照静檬的标准,这样的男人都要划到极品之类,竟是未成年的少年,还真让人大跌眼镜。“不信?”叶建斌抑着笑看着孙静檬,俄尔笑着对张恪说,“借你的身份证一用。”张恪乐得由叶建斌来打发这个女人,掏出皮夹,将身份证丢到吧台上:“七八年出生。”孙静檬以夸张的神情盯着身份证上的张恪,那是一年多年拍了照片,浑身无一处不流露出少年未脱的稚气,孙静檬接下来说了一句让张恪差点栽一跟头的话:“好可爱,姐,你来看,好可爱……”张恪羞愤的将身份证给抢了回来,遗传父母比较漂亮的基因,加上家庭的因素,少年时的张恪外貌未免太柔弱了一些,自己气质发生最大的变化应该是高中三年,读大学时,都羞于将身份证示人,没想到这时候倒忘了这一茬。“原来你是1978年出生,跟这酒吧倒是很配呢!”孙静檬似乎没想着要放过张恪。刚读大学时,就看到这间酒吧取名1978,竟与自己出生年份相合,才想着进来打工的,只是一直不知道孙静香给这酒吧取名1978的缘由,身子后仰,略过孙静檬性感撩人的香肩,问叶建斌:“叶哥,酒吧为什么取名1978?”叶建斌嘿然一笑,孙静檬笑着说:“你怎么知道这酒吧跟他有关?”张恪大一在这里打工时虽然没有见到过叶建斌,但是孙静香那份守候他人的心思与落寞还是看得出来的,张恪却抿着嘴不说话。孙静香拿了一瓶依云递给张恪:“兑着喝,好受一些……”将额头的一缕长发撩起来,轻声的说,“1978年,我转校与你叶哥同班同学……”即将腾飞得,得,又是陈旧的爱情故事,张恪喝着兑水的芝华士,舌尖的感觉柔和了些,进酒吧之前,能想到孙静香是叶建斌在外面的女人,却没有想到他们会是青梅竹马的恋人,1978年,他们还在读小学吧,看来人类萌动的情思不会轻易为沉重的时代所压抑。张恪几乎不需要去听叶建斌之后未能与孙静香走到一起、却与丁文怡结婚的曲折故事,他眼下就面临一样的困境。张恪向来不相信别人的故事能对自己的困境有帮助,但叶建斌愿意倾心相交,才领他这个绝对的私人空间里来,张恪不能不承情。叶建斌似乎从不跟孙静香说公司或者叶家的事情,介绍张恪时,也只是介绍他的名字,只是额外加了一句“不是什么狐朋狗友”作注脚。张恪之前还担心以后除了小饮一杯还有什么理由走进这间酒吧,陈宁会不会在三年后的某个昏昏欲睡的下午依着人生既定的轨迹走进1978,睁开她明亮的眼眸愣生生的说出第一句撩动张恪心思的言语:“请问……啊……怎么是你?”历史总会在同一条河里湿几次脚,好像那句话不是这么说的。张恪起了心思到校园里转一转,将杯中的兑水芝华士喝掉,对叶建斌说:“叶哥今晚是不是跟我喝酒到天亮?”“啊?”叶建斌让张恪没头脑的一句话搞得莫明其妙。“那我先走了。”看着张恪转身走出酒吧,叶建斌才省得张恪说那句话是帮他打掩护,无奈的摇头摇了摇。“哪里像十七岁的小孩子!”孙静檬抓起吧台上的手袋,说道,“再不走,宿舍门就要关了。”“不是早过了关门的时间……”孙静香看着妹妹根本没听见她的话,也无奈的笑了起来。叶建斌咂咂嘴,笑着对孙静香说:“你妹妹这次终于要吃苦头了。”……张恪拉开车门要钻进车里,看着孙静檬从后面追上来。“顺路捎我一程!”“你怎么知道我顺路?”“难道不会正好顺路?”孙静檬睁大眼睛无辜的看着张恪。“我才十七岁。”“我不计较,我认为你有二十七岁就行!”张恪心里涌出难得的无力感觉,只得请她先上车,坐到车上问她:“你住哪里?让我正好顺路送你。”“果然,让一个女孩子独自走夜路不是你会做出的事情。”“还是让你正好顺路的借口打动,”张恪淡淡的看着后视镜,无奈朝傅俊露出愁容,再一次问孙静檬,“你住哪里?”“音乐学院女生宿舍,认不认识?”虽然大一还在音乐学院女生宿舍宿过夜,还记得那个女孩有一头很漂亮的长发,张恪跟她在1978里聊过两个晚上的流行音乐,也只剩下这点记忆了,张恪还是虚伪的摇摇头:“不认识,车子午夜只怕进不了音乐学院的大门!”“不认识没关系,你以后总要到音乐学院觅食,我领你先去认认路。”觅食?她倒不怕教坏小孩子,张恪无力的拍了拍傅俊的肩膀,让他沿着学府巷往北,学府巷的尽头就是音乐学院的正门。比东海大学,音乐学院很少看到正统的学生,学校在管理方面也严格不起来。车子停在音乐学院的大门前,傅俊还想去警卫室换证,孙静檬身子探到前排猛按了几下喇叭,就看见警卫室门走出两人将拒马移开。孙静檬穿着迷你裙,当她身子探到前身,牵动裙后摆往上移,张恪怀疑身体稍稍往后靠一靠就能看到她的内裤。音乐学院女生宿舍比东海大学的砖楼要现代气派的多,然后门厅处玻璃大门紧闭,车子停在路边能清楚看见缠着门把手上的链条锁,张恪心想孙静檬与宿舍管理员或许关系还不错。“你的移动电话是多少?”张恪记得在孙静檬面前没有拿出手机接过电话,摇了摇头:“没有。”看着孙静檬从手袋里拿出唇膏管,吓得赶紧让傅俊拿出便签纸与笔:“有幸知道你的手机号……”心想衬衫上用唇膏写字可大不好洗。看着孙静檬下车,她人在路边俯身捡了一件东西,张恪这才舒展眉头,对傅俊说:“头疼。咱们走。”却看见孙静檬走上台阶朝玻璃门丢了样东西,玻璃门哗然给砸碎。张恪与傅俊面面相觑,不晓得孙静檬要干什么,却看见管理员从明亮的门厅里跑过来,与孙静檬隔着那扇还残留着尖锐的玻璃碎片朝他们这边指指点点。张恪暗骂一声,这妮子行事果然狠辣,为求自己方便进宿舍,就要栽赃他们砸门。看着管理员气急败坏的开链条锁就要跳出撒泼,张恪只得对傅俊说:“快逃!”将气急败坏的管理员与在夜色中额外刺耳的国骂抛之脑后,出了音乐学院的大门,张恪对傅俊说:“在这学校里,别想找到品性端良的女孩子。”时到深夜,除了正门,东海大学的其他侧门都禁止车辆通行,从静寂的略带坡度的林荫道驶下去,便觉得格外的幽远。本来很想到东海大学里走一走,但让孙静檬一搅和,全没有兴致。与音乐学院不同,东海大学早两天就全校放假,只是留校的学生很多,学生留校所必须的生活设施如宿舍、食堂、图书馆之类的建筑依常开放,网球场前,有一块草陂子,虽然过了午夜,还是有许多学生成群的坐在那里,网球场的灯光照到这里,可以看见学生恋人们依偎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