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此时的移动通信市场与中国九五、九六年时相仿,处于刚刚起步阶段。虽说印度的人口仅次于中国,但是印度的经济发展水平较低,而且贫富分化更加严重,电信基础设备建设落后,在手机对平民来说还是奢侈品时,印度手机市场的容量要远远低于中国。锦湖此时虽然也有开发南亚市场,不过力度不是特别的大。情况并非一成不变,印度的电信基础设备也在慢慢的完善,可以预测当手机平民化之后,印度手机市场将非常的令人期待。谢剑南应该是看准锦湖开发的ess手机芯片组将是手机平民化的关键,所以才抢先一步布局印度市场的。新元电器长期以来都是以科王为竞争对手,特别是信产部四月中旬正式关闭进入国内手机市场的大门,宣布三年内不再发放新的手机牌照,在手机产业,新元与科王所处的地位相若,更要采取步步紧逼的手段。张恪当初同意谢剑南从锦湖采购ess手机芯片组时限制科王的产品在两年时间里流向国内,迫使科王只能利用既有的营销渠道向东南亚、南亚地区输送手机产品。新元电器倒是紧赶不慢,在国内替锦湖、联信等企业代工生产手机的同时,也要紧跟在科王身后,将目光投向东南亚、南亚市场。“今年……今年应该是手机平民化的关键一年,”张恪视线落在远处新建的厂房上,说道,“至少要让普通工薪阶层不再觉得手机是奢侈品,这是锦湖这两年的一个目标。”“联信、科王高科采用ess手机芯片组生产的手机推向市场,市场销售在一千四百元、一千五百元左右浮动;向联通提供的定制手机,事实上已经一步跨入千元机的行列,即使如此,联信、科王高科在定制手机仍有相当利润空间,”许瑞平笑道,“我看手机平民化的重任已经落到联通、移动头上了……”“惭愧啊,”张恪笑着说,“年前还是我极力联通放弃那份激进的市场拓展方案……联通真要实施那份激进的市场拓方案,移运通信资费这时候只怕已经有实质的下降了。”在场的几个人都是有资格知悉机密的,新元电器也直接是联通发展定制手机业务环节中的一节,聊这些也随意。“让联通多准备准备,才有更雄厚的竞争实力,所谓欲速则不达,”唐学谦笑着说,“大家也都要时间准备啊。”跟着唐学谦的目光,张恪回头看了一眼,中晶微芯的工厂可要比一般组装工厂复杂得多,特别是超洁净车间的建设更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差不多还需要一年的时间才能建成投入试生产。当然了,这还只是准备的一方面。即使现在已经进入测试阶段的第二代增强型ess基频芯片组已经适用大部分的中低端手机机型,但也不能宣称锦湖在手机基带、射频芯片方面的技术已经成熟起来,依旧存在为保证性能牺牲功能上的权衡,等发展出第三代、第四代技术,才能算是真正积累了一些底子。无论是此时正批量生产的第二代ess基频芯片组,还是正进入测试阶段的第二代增强型ess基频芯片组,都是在035微米线程平台上设计,中晶微芯的新浦工厂有能力进行批量生产。此时橡树园的手机芯片研发部门采用025微米线程设计第三代ess基频芯片组,需要金山工厂建成才能批量生产。第三代ess基频芯片组进入实用也需要一年左右的时间,中晶微芯的金山工厂建成投产也需要一年左右的时间,新元与科王高科在金山建造的手机制造基地初成规模也需要一年左右的时间(这时候还要加上科王)——这期间还真是要一点差池都不出,差不多明年这时候就可以大规模向国内各地、向东南亚、南亚市场输送低价手机,将手机彻底的变成平民化的通讯工具。科王、新元这时候提前开始对海外市场的布局,倒也是恰到时机。等多年之后解密此时的计划,或许有很多人会疑惑锦湖为什么会允许科王参与进来,有些人甚至会怀疑锦湖再次给科王设了什么圈套,周小兵却不觉得疑惑,这些年已经熟悉了锦湖的经营风格与气度,也正是这种气度才使锦湖在中国特殊的政治环境里初具财阀的规模。的确,锦湖已经初具财阀的规模了。既然绝大多数人不相信国内的政治环境能容忍如此财阀式的私有经济体存在,但是的确存在了,而且还非常的稳健,周小兵都不晓得国内还有哪家民营经济体能撼动锦湖分毫,即使在特定的产业领域,周小兵也不相信有具体哪一家央企能在公平竞争中撼动锦湖分毫——浙东的宏信显然不能够。……李在洙这些天也给新经济浪潮泡沫破灭时的颠覆冲击得头晕脑胀。九八年时三星几乎就要给吹扫而来的亚洲金融风暴摧残殒落,虽说这次有别于九七年、九八年的亚洲金融风暴,至少此时的破坏力还只局限于互联网投资领域,有可能会向电信以及电子基础设备制造领域波及,对传统产业的波及会较小,但是对三星的影响也非同小可。三星这些年来一直都重视存储芯片业务的发展,存储芯片市场差不多占了整个半导体市场三分之一的份额。三星从九十年代中叶起,在存储芯片市场就排名第一,存储芯片业务也成为三星最主要的利润来源。这两年新经济浪潮导致全球互联网、电信投资剧增,市场对存储芯片的需求也是激增,这也是三星这两年来能迅速摆脱亚洲金融风暴阴影的重要原因。如今的局势已经比较明显了,就是对互联网、电信产业的过度投资才导致眼前的全球证券资本市场的新经济浪潮泡沫危机,即使能平稳的渡过眼下的危机,全球对互联网、电信产业的投资也将大幅下降,从而直接影响到市场对存储芯片的需求。五月初三星电子的紧急讨论会议上,都一致认为存储芯片利润水平会大幅下降,甚至有些高层会担忧存储芯片业务会出现亏损——九九年,存储芯片业务给三星电子贡献了近十亿美元的净利润。这种担忧堵在心头真令人沮丧,窗外下着淅沥小雨,李在洙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准备亲自通知严文介,三星打算延缓三星宏芯晶圆厂的建设计划。“……担忧利润水平下降,三星不正应该将晶圆厂迁到国内来降低制造成本吗?”严文介在电话那头质问道,三星宏芯晶圆厂开工延期,对海粟科技绝对是负面消息。“……”对严文介的质疑,李在洙也难以回答,总不能告诉他三星延缓了本部新厂的建设计划,才依次顺缓老厂的外迁。金南勇站在办公桌前,严文介电话里声音有些高的质疑,他也听得一清二楚,他早知道宏信在海粟科技上另有图谋。他有时候心想这个国家的商人真是幸福,如此赤裸裸、不加掩饰的行为,韩国六、七十年代也曾有过,这些年却不得不收敛,就像三星的精神领袖李健熙也因为陷入行贿案丑闻而一度隐退。不管宏信在海粟科技上有什么图谋,三星做决策时自然不能考虑到别人的利益得失,李在洙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严文介的质疑,金南勇注意到他握着话筒的手十分的紧,显得很坚决,没有商量的余地。“可不可以暂时不要宣布这个消息?”严文介也从李在洙的沉默中意识到三星的决定很难改变,也许李在洙也只是执行者,他退一步希望三星能暂时隐瞒消息不对外公布,这样的话对海粟科技的股价就不会造成直接的冲击。李在洙也乐意看到跟锦湖不对付的宏信能更强势一些,如此小忙也不介意帮宏信一把,说道:“在我的职权范围之内,总是乐于给别人帮助的。”放下电话,李在洙手指夹着眉头挤捏,要舒缓绷紧的神经,俄尔又问办公室前的金南勇:“宏信在中国能对锦湖造成威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