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午后,阮铃兰再次被提审。
“事到如今,你到底说不说实话?”审讯男警官眼睛里满是血丝,显然是为了急于破案而一夜未眠。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阮铃兰目光决绝地说道。
“你撒谎!”男警官用力地拍着桌子,大声说道,“死者衣服上的脚印不是你的,死者头部所受的重创也不是你的力气所能及的。你到底想隐瞒什么?”
“情急之下,每个人都有可能会使出平常想象不到的力气。衣服上有脚印,也只能证明我夫君的皮鞋曾经接触过他,这又能说明什么呢?”阮铃兰反驳道。
男警官青筋暴突,怒目道:“你如果再干扰我继续查案,你就再无活路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阮铃兰本来就清楚自己这么做的结果。
“好!”男警官咬牙切齿道,“你继续狡辩下去,你和你夫君统统都要陪葬,一个也走不出去。”
“你什么意思?”阮铃兰眉头紧皱地问道。
“上面最近要严查大案,如果案子迟迟不破,上面也无法交差。你们两个这样拖延下去,谁都没有好结果。最坏的下场就是,你们两个都是杀人凶手。”
“不是,不是这样的……”阮铃兰急于辩解。
“那你说出当时的实情!”
阮铃兰担心其中有诈,只一心想让江远庭摆脱罪名,思考了一会儿后说道:“我夫君当时醉得不省人事,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根本就不清楚。一个醉鬼的供词,怎么能相信呢?”
正在这时,有人走过来,朝男警官耳语了几句。
男警官登时大怒:“怎么能就这么草率地把人放了?”
“上头说了,江远庭当时醉得不省人事,他的供词根本没有说服力,让咱们尽快放人!除此之外,另两个当事人,一个认了罪,一个也指控了认罪的人。上头让尽快结案。别影响上头的业绩和声誉。最近报纸也在报道这个案子,上头的意思是赶紧该杀的杀,该放的放,早点结案。”那人说道。
男警官听后沮丧地低下头去。赌气地把文件扔在了一旁。
“头儿,我知道你办案认真,讲究证据,可事情往往不是你想得那样简单,上头有上头的想法……”那人劝慰道。
阮铃兰听后反倒感觉欣慰,这下江远庭可以彻底安全无恙了。
这时,又有人走进来,汇报道:“头儿,验尸报告已经出来了。死者真正的死因是毒性发作,外伤并不致命。”
阮铃兰和男警官听后同时一愣。男警官拿过验尸报告,仔细地翻看了起来。
难道事情真的有转机了?难道那女人所说的都是实情?阮铃兰一时间瞪着大眼睛,仔细盯着男警官和他手中的那份文件。
过了许久,男警官看完了报告,抬头看向一脸期待的阮铃兰,说道:“你别高兴地太早。即便验尸报告出来了,死者不是由于外伤而亡,你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因为你做了伪证……”
正在此时,不知从哪里传来炮火声,声音越来越大。阮铃兰由于事情有了着落,反倒感觉没那么慌张。
“出了什么事?”审讯的男警官问向慌慌张张跑进来的一个狱卒。
“不……不好了,战事进了宁州城。”狱卒急得险些说不出完整的话。
“什么?”男警官惊得立即从椅子上起身。
“两系军阀打了起来,战火已经燃到了宁州城。现在城里好多难民,监狱也快被他们炸毁了,不少人都急着逃命呢。快走吧,头儿,别审案了。”
男警官听后无心继续审案,慌忙间和狱卒跑向外面查看情况。
炮火的轰隆声渐渐临近,震耳欲聋。墙被炸裂的声音由远及近,已能隐约看到火光。阮铃兰突然意识到,虽然江远庭会被无罪释放,但他此时应该还在监狱里。
想到这里,阮铃兰连忙跑了出去,一个监牢一个监牢地寻找过去。到处是火光,不远处还有炮火声。不断有人向外跑去,有狱卒,也有趁乱逃出来的在押犯人。
阮铃兰在人群中没有见到江远庭,于是依旧不管不顾地朝里面冲了进去。
正当阮铃兰精疲力尽、一无所获时,突然听到墙的那边传来了哭声。这声音熟悉得很。
“玉川,你醒醒,你醒醒。”阮铃兰从墙边看过去,见到江远庭在抱着玉川一边痛哭一边呼喊着她的名字。
那个警官说的没错,他们俩果然还在监狱里。只是,自己似乎从未见江远庭如此痛苦,难道是玉川出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