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渭城的时候,自己简直就是死皮赖脸缠着锐歌统领一起来到了梅州。其中最大的想法,便是将自己从宋家越来越纷乱的斗争中摘出去。只是以他无比惜命的态度和谨慎的行事风格,又怎么会只身犯险。三千玄衣轻骑虽说战力毋庸置疑,但那毕竟是宋家的队伍,而非自己能亲手调派的心腹,自然不能推心置腹,所以他便耍了一个小心眼,那就是让王梓丞远远跟在后面,酌情护卫。想来能让吴**方新贵心甘情愿做保镖的,除了狗剩,还真挑不出几个。
望了望越来越近的城主府,狗剩吸了一口气,闭上眼停顿了一下。
来到梅州之后,一切的变化让狗剩产生了些许未曾想过的慌乱。首先是朝廷对梅州倭寇的态度,周边军镇每日二十里的行军速度,说起来实在有点匪夷所思,难道朝廷就不怕神州舆情非议?京都中那位手握军权的上官将军一意孤行,自然是拼着舆情不利也要逼着宋家晾出底牌。狗剩不是傻子,自然能猜出这里面有坐山观虎斗的含义。情势在此间,变得复杂了些,不得不让狗剩更为小心翼翼。坚持随着一起夜探梅州,也是存了先跳出玄衣轻骑旁观局势的想法。只是现在并未看出朝廷和宋家有怎样的态度,让他心中一阵烦闷。
自己那个便宜老爹,不会猜不出朝廷的险恶用心,所以狗剩相信,宋敬涛一定有别的主意。但那个主意到底是什么,却是再也猜不出来了。
。。。。。。
。。。。。。
周亚太瞄了一眼前面隐隐约约的人影,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朝大哥王梓丞道:“什么时候这小子轮的的着让咱俩做护卫了?还他娘的是暗护卫。狗日的,连鹿占亭将军都没这资格吧。。。。。。”这已经是他一路上不知第几次嘀咕牢骚了,王梓丞都快听出了茧子,干脆也不搭理他,直接上手拍了比他高出大半个头的周亚太一巴掌,说道:“娘的你能闭嘴不!”
周亚太嘿嘿笑笑,背上的箱子有点大,以至于他整个人看起来格外雄壮威猛,偏巧这种威猛伴着他谄媚的表情,竟是透出了一丝诡异滑稽的气氛。“大哥,你现在是啥境界了?”
啥境界,自然问的是真武六境。王梓丞脸上透露出了一丝微笑,低声道:“睁开眼了。”
“通窍?!”周亚太咋咋呼呼叫了一声,随即脑袋上又吃了一个爆栗,挤起眼揉了揉头,嘿嘿笑道:“咋没听大哥你说呢,那么大的好事,总得喝两杯吧!”
“喝个屁。”王梓丞没一点好颜色,哼了一声道:“一天到晚就知道喝酒是吧?待会要是败露了行踪,这七千倭寇也够你小子喝一壶了!”话虽然是这样说,但他的脸上还是禁不住露出了一丝满足和得意的神色。
周亚太嘿然道:“那不会,这倭寇再鸡贼,能比得上松山土匪?咱就算站这任狗日的砍,也得一个一个累死他们。。。。。。”
王梓丞无力的翻了个白眼。沉默一会儿,又轻微的叹了口气:“若不是通窍入真武,恐怕也无法助那小子袭杀玄衣营顾垣。说起来,跟着他这个决定倒是一点没做错,机缘二字本就飘忽不定,能遇到已是不易,若想长足进取,看来还是要着落在这个宋七公子身上。”
周亚太笑了一声,道:“那是当然,咱们爷们跑那么远的路跟过来,为的不就是这个。大哥尽管放心,咱们就是牛皮糖黏在狗日的身上了,必然保证大哥登顶武道巅峰!”
王梓丞苦笑了一声,摇头道:“你说的倒是轻巧,武道巅峰的境界除了开天门之外,别无他术,到那个时候老子就羽化飞升拔地成仙了,还有个鸟的巅峰!”他眯起眼看了看远处夜色朦胧的城主府,淡淡道:“能入青云一线,已是足够了。。。。。。”
周亚太愣了一下,咕哝咕哝嘴,不再说话。
便在此时,这个被王梓丞戏谑着周太急的家伙忽然急促叫了起来,“大哥,前面不对!”
王梓丞豁然凝神,却只看到一个瘦小的影子从那一行玄衣轻骑中豁然跃出,麻利的翻过一道高耸的墙头,人已不见。而后又有一个人随之翻过,同样消失在了墙头那边的巷子里,兔起鹘落转瞬便不见了踪影。剩余的玄衣轻骑先是慌了一下,但不知为何,随即便四处散开。
周亚太凝神闭眼,马上又睁开,低声道:“有人来了,八成是倭寇。”
王梓丞眯了一下眼,沉声道:“躲起来。”
周亚太点头应是,两人也不见如何动作,便已经翻上了身边的屋檐上,低低伏下身子一动不动。远处有几个闻声赶来的人影,口中叽里呱啦呼喝一阵,不一会儿便又有几队人匆忙聚拢。而此时无论是玄衣轻骑还是王梓丞二人,都已经从容隐匿,凭借二者非凡的身手,自然藏的滴水不露。那一行约二三十人的倭寇四处查看了半响,又叽里呱啦了好大会,才慢慢散开。
那些人倒是和神州百姓形态无二,只是个子显得矮了一些,加之所穿着服饰繁琐了一些,发髻也梳理的格外荒诞,除此之外并无不同。较之那些远海之上的欧罗诸国人众,倒是像和神州同出一脉似的。王梓丞与周亚太都是第一次看到倭寇样子,有一丝好奇的同时又不禁相视一笑。两人都听过神州那句脍炙人口的骂人名句:须臾矮锉郎,此时看到矮锉二字名副其实,彼此都有些莞尔。
那些人渐渐散尽后,玄衣轻骑才从各处重新冒了出来,也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此时明显便可看到这一行十几人的队伍中缺了两个,貌似有一人领头稍微说了些什么话,众人便纷纷散开,重新往城主府汇聚。王梓丞眼尖,稍微看了看,心中便是一个咯噔:少的那两个人中,有一个正是宋家七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