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妖精一怔,道:“那么,郭山龙总会知道她的下落吧?”
八爷笑道:“要是你也找不到郭山龙呢?”
王二牛却说:“慢着,你自己也出不了此地,又怎么救得了我们?”陈妖精忙捏了他一把。
八爷也不以为忤,只说:“我不能,但是石不转能,不过,他要你们先答应他一个条件。”
那条件就是要他们在青龙巷子附近,带走一个四肢都像打断了似的老人,要求王二牛透过柴依琳的关系,把这个人引荐柴少云……至于柴少云要不要用这个人,则是不干他们的事,不必负上责任。
遇上这种事情,王二牛自是大拍胸膛:“没问题,都包在我的身上。”
陈妖精和王二牛都不知道石不转此举是何用意,因急着出去,就不加细析了。临越狱前,那有意放行的牢头还叮嘱他们“千万不要再进来”。不意到了青龙巷子,却遇上了柴依琳与郭雪,并闻得“兄弟盟”和“振新堂”已定出了胜负,颇感突兀。
他们两人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郭雪没有说,柴依琳不敢说,刚才的事,只有她们两人知道,那委屈也只有她们自己承受。王二牛和陈妖精把外衣让两个衣衫不整的女子披上,心上疑窦,嘴里激愤,但却碍不敢问。
乍闻郭山龙丧命的消息,郭雪自是伤心,忽听一名宵小道:“郭山龙是自己炸死的,听说柴少云今天在亚细亚大楼摆庆功宴,恐怕现在就要开筵了。”
郭雪听得心头一震,立刻在紊乱中整理出一个头绪来,转首望去,只见一个脸无表情的高大乞丐,手脚关节都似软绵绵似的,像给跌打郎中接过,并且接得并不高明,从语言和鬓发,倒可以断定是一个老人,很老很老的人。
却听陈妖精失声道:“是不是你?”
那老丐道:“是我。是石不转叫我跟你一道的。”
郭雪小心翼翼地问:“你说柴少云他们在‘兄弟盟’摆庆功宴?”
老丐道:“正是,你想不想去?”
柴依琳仍觉悲愤难抑,不知为何郭雪竟能忍得下来,“我要找义兄,把那人扯出来剁一千刀!”她一向骂惯了人,但因对那人深恶痛绝到了,反而不知道用什么言词来骂他的好。
王二牛笑道:“好哇,我这就带你们去。”
老丐道:“这样正好。”回首郭雪。
郭雪赧然道:“也好。”
王二牛在赴亚细亚大楼的路上闷声问陈妖精:“石不转到底是谁,你要再不说,我可跟你翻脸。”
“我也弄不清楚他的身份,只知道上有他这么一号人,虽人在牢狱,但获得厚待,听说他的身份特殊,除非是段祺瑞总司令亲下处决令,否则,谁也治不了他的罪。”陈妖精给他问得没法子,只好说了,“这人跟道上朋友很有往来,很镇得住里面的弟兄,所以,不管在明在暗的人,都敬他三分,怕他七分。”
王二牛的兴致可又来了:“有这样的人物吗?我倒要见识见识。”
忽听一声冷哼,发自那净衣老丐。王二牛又要寻衅,陈妖精忙道:“难道你又想锁入笼子里去吗?别大言不惭!”
在赴“兄弟盟”的路上,一向爱热闹的柴依琳,却一直守在郭雪身边,眼圈更红红的,却又不敢上前,不敢走近,不敢相问。
到了亚细亚大楼,“兄弟盟”的杨华新走报还在房间里的柴少云:“柴依琳回来了。”
毛丰源喜形于色。原先他们早听田飞遣人来告:守护柴依琳和郭雪的林腾和林天被人引走,调虎离山,其他侍候她们的人全遭毒毙,已失去郭、柴二人踪影。柴少云等人正在纳闷谁敢在正春风得意的“兄弟盟”上动脑筋之际,便听到了柴依琳回来的信息。
柴少云问:“只她一个人回来?”
杨无邪道:“还有郭雪小姐、王二牛、陈妖精,以及……”唐奥运听得眉毛一扬。
柴少云动容道:“郭小姐也来了吗?”
杨华新还是把话说下去:“还有一名城里的净衣丐。”
柴少云一愣道:“净衣丐?”
杨华新道:“我已遣人去查他们的来历了。不过,陈妖精在江湖黑白二道上,出道颇早,刚有消息说他和王二牛被朱大肠抓进了大牢,陈妖精依然能凭借他的关系,逃了出来,看来,这净衣丐正是与他同一道上的人。”
柴少云微讶道:“朱大肠动手了吗?他把王二牛和陈妖精抓起来,这算什么?”
杨华新道:“以属下的看法,朱大肠是想在‘兄弟盟’与‘振新堂’力拼之际,引动小北门和‘七大寇’的弟兄闹事,把局面越搅越乱,他可坐收渔人之利。”
毛丰源不禁问:“局面愈乱,他这个探长岂不愈难混,有什么利益可言呢?”
杨华新一笑道:“利益可多着呢:第一,他可以借此消灭政府急欲打击的黑。道人马,一举领功;第二,王二牛和陈妖精失踪,足以使郭雪和柴依琳误解交恶,让‘兄弟盟’和‘振新堂’的仇隙更难以化解;第三,如果他受人所托,或有第三个潜伏的势力,他此举则是隔山观虎斗,点火烧山。”
毛丰源道:“第三势力?你是说大雷?”
杨华新道:“大雷的‘斧头帮’已被击溃,不足以畏。”
柴少云道:“我倒认为不可掉以轻心。”杨华新心中一凛,却道:“是。”从来不轻视人是柴少云最大的优点,杨华新一向深谋远虑,但在武功修为和处事用人上,他自知不能与柴少云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