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人比较怕死。
因为聪明人知道怎么活着才比较舒服。
一个比较注重享受的人,就有贪念,必有所图!
杨华新认定这一点,技巧地收买了严麻子。
而且,他更看出严麻子与新进的小巧妹是一伙的,只要收服得了严麻子,也就等于拉拢到小巧妹,无形中省了不少力气、时间。
杨华新果然看得极准。
严麻子与小巧妹,都成了“兄弟盟”的潜伏在斧头帮的内应。
所以才会有了“王宝和酒楼事件”。
他们以一个郭雪,引起了较小型的格斗,引出了大雷,才引发全面的恶战,要一举歼灭大雷!
不过大雷依然逃出重围。
虽然他受了重伤。
然而,在这“两虎相争,意在大雷”的计划里,“兄弟盟”与“振新堂”这两大势力,也彼此虎视眈眈,互为抗衡。
柴少云却增了毛丰源、唐奥运这两名强助。
他趁这个行动,把“兄弟盟”的实力,跟“振新堂”互相抵制,而令唐奥运与毛丰源借此要胁郭山豹、软禁郭山虎。
他自己则和“兄弟盟”的主力,先是固守法租界,与郭山龙的势力各按兵不动,直至大雷现身争夺郭雪,他们再拔队掩扑王宝和酒楼,完成了突袭与围剿行动。
现在就只剩下了善后与招揽。
杀戮只是不得已的手段,那是一种破坏。
结合新的力量是必要的,这才是建设。
眼下的情势,斧头帮主要的部队有四成过了“兄弟盟”那边,四成过了“振新堂”这儿。实则,严麻子与任学胜等人,早已在招收徒众、暗中巩固自己的实力,如果大雷不是太过昏昧无能,只需稍加留心,必然会发现斧头帮内早已人心思散、溃不成军。
现在只剩下两成不到的徒众,一成到了陈魁那边,愿为大雷效死,一成仍举棋不定,拼又不是、逃又不成既不想叛又不想死,不知如何是好。
柴少云忽对杨华新道:“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哪一种人?”
杨华新额上的黑痣似乎在发着光,“大哥一向不喜欢一脚踩两船、做墙头草、两方讨好、朝秦暮楚的人。”
“对了,”柴少云道,“忠就忠,奸就奸,好就好,坏就坏,没啥大不了的。生就是生,死就是死,人活着,总要做决断,选错了,也不过是错了,选对了,也不过是对了,一刀子下去,砍的不是魔,那就是神,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最不痛快的便是前山怕虎,后山怕狼,张皇四顾、畏头缩尾,想面面俱圆,但又不敢轻试,伸了脚趾缩脚跟,这算啥?!不如杀了了事!”
杨华新似乎连脸上的暗疮也发亮,“大哥说得对!”
柴少云这几句话一说,又有不少人往“兄弟盟”那儿靠拢。
郭山龙干咳了一声,道:“柴老弟,久违了。”
柴少云忽道:“你感冒了?”
郭山龙一愣,道:“托老弟的洪福,老夫一向少病无虑。”
柴少云又问:“你有肺痨?”
这句话由柴少云口中问出来,无疑对郭山龙十分讽刺,几近侮辱。
郭山龙居然也没有生气,还居然回答:“没有。”
柴少云傲慢地道:“那你说话前,为啥先要咳嗽一声?”
郭山龙没料有此一问,一时竟答不出话来。
田飞忽然答腔,他说话有气无力、垂头丧气,但在斜风细雨里依然清晰入耳:“郭老大先咳一声,是要你注意,他正在跟你说话。”
“他说话,我自然听得到,我又不是聋子,何必要咳这一声?”柴少云道,“莫不是在我面前,他对自己没有信心?”
“那么说,”田飞淡淡地道,“柴老大昨午与我在福州路市场上会面,一共咳了十七声,那又表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