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婉棠镇定地叫来仙祠侍从与医修,将独孤极抬回他的房间。
苗娅醉醺醺地赶过来,对于独孤极半夜在白婉棠房里浑身是血一事,没有过多询问。
等待医修治疗时,还和白婉棠闲聊道:“他看上去伤得好重。我刚刚看了眼跟他一起去的上界人,他们倒没什么大碍。”
白婉棠看着床上气若游丝的独孤极,心不在焉地点头。
苗娅又和她说了些有的没的,待医修为独孤极治疗完毕后,送走医修,白婉棠要随医修一起离开。
苗娅站在门口不走,道:“我要留下来照顾独孤极。”
白婉棠离开的脚步顿了下,“嗯”了一声,继续往房间走。
没走两步,苗娅突然拉住她。
她回过头来,苗娅笑容灵动,“你陪我一起吧。我一想到他要是突然醒了,看到房间里就我一个人在陪着他,感觉……有点害羞。”
她脸上酡红,分不清是未散的醉意还是羞涩。
白婉棠迟疑了一秒,苗娅便不管不顾地把她往屋里拽,“来嘛,来陪我。顺便再和我聊聊他的事。我看那群上界的人对他又敬又怕,他在上界一定有很高的地位吧。”
白婉棠被她拽到里间,在她搬的两张凳子上对着床坐下,道:“他是三界帝君。”
苗娅惊讶地瞪圆眼睛,手捧起脸笑嘻嘻的,“身为三界帝君,竟然还亲自来人间除邪祟,他可真好啊。”
白婉棠接不上话。
没人比她更清楚,他是为何而来。
从明月楼的相遇,到仙祠恢复记忆后的相认,一幕幕在她眼前浮现。
她晃晃脑袋,把那些画面赶出脑海。
回过神来,就见苗娅不知从何时开始笑眯眯地盯着她的脸看。
她不自在地问:“怎么了?”
苗娅:“我想去如厕,你能不能帮我在这儿守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不等白婉棠回应,她就急匆匆地跑出去了。
喝了那么多酒,怎么可能不想如厕。
白婉棠被她的跳脱逗笑,转瞬突然想到,苗娅和最初一无所知的自己,很像。
她眸光流转,头靠在床柱上,凝视着床上憔悴病弱的独孤极,想了许多独孤极在她离开之后,和别人在一起的可能性。
渐渐犯困,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她不担心独孤极醒来看见她守在这儿会误会,她想苗娅很快就会过来叫醒她了。
*
独孤极的梦里,是铺天盖地的血腥与红色,还有阵阵靠近的脚步声。
他又回到了被囚禁无极殿的时候,无尽的痛与折磨在他身上一遍又一遍重复,像在有意激发他的怨恨和暴戾。
独孤极在血池里,一遍又一遍地想抬起头看清来人。
他并无怨恨,只是想要在梦里也见见她。
但无论如何,他都看不清。
他从“梦魇”中醒来,缓缓睁开眼,看到床边趴着的睡颜,一时之间还以为自己身处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