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月和春菊面面相觑,有些失落,但这阵子确实有些疲惫,如果可以,她们还真是想要早早上床大睡一觉了。
“那……就拜托心糖姐姐了。”霜月犹豫地说道。
“包在我身上。”心糖微微一笑,随后对墨卿砚做了个手势,“墨三小姐,请。”
墨卿砚跟在心糖身后下山,越靠近山脚,心就跳得越厉害,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那人,顿时两颊绯红,好在有夜色掩饰,才没让心糖看出异样来。
安王妃早就巴巴盼着墨卿砚了,这才一瞧见她就赶紧小心地将她拉入了怀中:“可怜见的,竟遭受了如此多苦难。”
这话听着真诚,墨卿砚鼻头一酸:“叫王妃担心了,是三娘的不是。”
“让我瞧瞧你。”王妃又把她的头抬起,仔细瞧了瞧,“瘦了,瘦了。”
“哪里就瘦了呢。”墨卿砚笑道,“这几日吃好睡好,分明是胖了才是。”
“不够,还不够。”王妃一点她的鼻子,“你呀,下巴太瘦了,就该再养养才是。”
说说笑笑了一阵,墨卿砚开始心不在焉了起来,表面上是在瞧着两旁的热闹,实际上目光却是在找寻脑海中的身影。墨卿砚的那点小心思,安王妃如何看不懂呢,背着墨卿砚与丫鬟们偷偷一笑,心里头满是高兴。
苏君慎寻上她的时候,她可是极为吃惊的,竟然要以她的名义约墨家三娘下山,好叫儿子与心爱的姑娘偷偷幽会。
“母妃不是说过,要三娘点头同意了,你才肯上门提亲的么?孩儿也是心急,生怕那样的好姑娘转头就被人抢了。”
面对苏君慎的紧张和迫不及待,王妃忍不住笑得欢快。其实哪里那么着急呢?如今墨卿砚一双手能不能恢复还未知,若是不能,怕是对于向她上门提亲这事要弄得墨府门可罗雀了。其实安王妃也是担忧的,一个废了双手的人能否伺候好一个同是残疾的苏君慎。然而苏君慎就像对待无尘道长一样,将墨卿砚曾经的救命之恩说了,让安王妃好一顿吃惊。
“从前竟不曾听你提起过。”
“虽然杀的是个蛮子,到底是沾了血的,说出去不好。”苏君慎道。
安王妃唏嘘:“若果真如此,这孩子是我们苏家辜负的,这好事如若能成,你可得善待她。”
“孩儿晓得。”
安王妃后来想了想,王府有的是伺候的人,有什么不能交给下人去做的呢?若是这姑娘能让苏君慎收了玩闹的心思,也是值了。况且听说无尘道长有本事治好手伤,那就更完美了。
此时安王妃欣然一笑,对下人使了个眼色,很快就有人捧了一个精致的面具摆在墨卿砚跟前。
“这是?”
“戴着吧,你瞧瞧,今日戴面具的可多。”
“是的。”墨卿砚点着头说,“一早就发现了,今日为何这么多人都戴着面具?”这是从前都没有过的事,从未听说过花灯节要戴面具出行的。
安王妃笑而不语,这自然又是苏君慎在里头搞得鬼,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通天本事,竟让这满京城的花灯盛会都刮起了面具风,你看不清我,我认不出你,确实让人觉得有趣。这一天,卖面具的小贩们真是乐得合不拢嘴,从前一年到头都卖不出去几个,今日竟一下全卖光了,还有客人嚷着要的。
其实安王妃不说,墨卿砚心里有数,知道这是苏君慎为两人的见面提供方便。蒋淋的事情刚发生不久,若是再叫人发现他俩偷偷见面,蒋墨两家可就彻底无法见人了。还好,苏君慎心细,即使被人瞧见了面具下的脸,也能将安王妃搬出来挣理,他俩的见面,可是在长辈的默许下的,算不得幽会。
她刚戴上面具,就有人牵着她的手,要送她去苏君慎的所在。视线变窄了许多,让她紧张地看不清晰脚下的路,一想到那个人在等她,白布条下头的手心就沁出了热汗。他会等她吗?他今日会穿成什么样?他会戴着面具吗?他是坐着轮椅还是好好站着?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地冒上心头,真是愈想愈烦乱。
“三小姐,到了。”心糖忽然低声说。
墨卿砚身子猛然一怔,随后慢慢抬头,目光穿过面具孔,直直地扫向前方不远处的两团黑影。
“我来了。”她轻声说,声音有些颤抖。明明不是第一次见面,可是这样情况下的,还是第一次,剧烈跳动的心,让她呼吸不稳,尤其还当着两个下人的面,更让她有些羞臊。
苏君慎怔怔地看着她,发现她今日的打扮明显是精心搭配过的,心里就涌出小溪水来,响着叮当一路欢腾奔流。
“等你好久了。”他笑着说。
心糖和阿寒对望一眼,默契地退下,这安静的小院落里如今只剩下两个人,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让人既尴尬又甜蜜。
“呀——”墨卿砚忽然轻呼一声,是苏君慎突然从轮椅里跳了出来,直接揽了她的腰就直飞而上。
“乖,咱悄悄出去,才不让阿寒他们知道咱们去了哪里。”
安王妃怎么可能放任两人独处呢?定然是要叫阿寒和心糖跟着的,后头应该还有别的暗卫盯着,而看穿了这一切的苏君慎,抱着美人从后墙翻了出去,躲过了暗地里的一双双眼睛。这一次,是真的只剩二人的空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