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迎四娘子回府,四娘子安好。”
筎院内,一众丫鬟行礼齐声道。
“免礼。”
青女呈上一壶茶水,斟上,低眉恭敬道:“四娘子,请喝茶。”
荆词颇感奇怪的看着青女,这丫头怎这般客气,不料另一边芳年将果品呈上,亦是低眉轻声道:“四娘子,请享用。”
“你们这是怎么了?都这般生疏。”
“这是奴婢的本分。”青女和芳年头一回这么默契。
“你们可是在怪我?”
一抹讥笑浮现在芳年姣好的面容上,颇为高心气儿地道了一句与神情完全不相符的话,“奴婢哪敢啊。”
“青女,你说。”荆词知芳年在耍性子,便直接问青女。
不料,青女竟直接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哎,你这是做什么?”
她们俩在跟她打什么谜,竟越玩越大。
“奴婢已经说过会跟随您一辈子,您怎能一声不吭丢下我们就走……”
“我们难道是四娘子的负累吗?”芳年撇开脸,噘着嘴道。
荆词见状,颇为哭笑不得。
可是仔细想想,又有些愧疚。
这两个丫头,到底是忠心侍奉的。
荆词好言好语柔声道:“我走了就算了,难道还要把原本就属于杨府的两个丫鬟带走吗?”
二人不自觉对视了一眼。
“所以您就一声不吭地走了?”芳年伺候四娘子写了那么多封信,四娘子这个决定竟然对她只字未提,她就那么不值得信任么?
荆词轻叹一口气,无奈道:“好啦,是我的错,行吗?这事是我考虑不周,太过仓促。”她忽略了她们,她太习惯自由自在、来去独身。虽说在王家教养了十年,但这十年对她的烙印有些是融入骨子里的。
芳年撇嘴,似闹脾气的小媳妇,“四娘下回可不能如此……”
“放心吧,我不会再不辞而别了。”
…………
深夜,筎院内室。
丫鬟已剪了灯,床榻上躺着的小身子骨儿虽然静静地保持一个姿势,但是眼皮子都未垂一下,想着事越想越精神。
倒不是由于她今日被拦截回来受了祖母的责骂,也不是行程奔波疲乏所致,而是……她想起了今日在莞院长姐说的那番话……
她被杨寿雁带进莞院,杨寿雁示意她入座。
莞院的丫鬟立刻为她斟了一杯热茶,另有一丫鬟为其小心翼翼地擦拭染了茶渍、溅湿的裙裾。
杨寿雁平静地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都说出来吧。”
荆词略为错愕,未想到长姐会如此。
“你猜我、我猜你,没意思,咱们把各自的想法都说出来,找到共同解决的办法,总比你以后都掂量着怎么离开长安来得好。”杨寿雁静静地看着她,一双凤目波光闪动,极其老辣聪慧。
“我要离开长安,这里不适合我。”
“怎么?死了个闺中密友就想不开了?长安的确世事险恶,你好歹是流着杨家骨血的,不想竟这般懦弱。”杨寿雁轻笑,端起几案上的茶杯悠哉游地饮了一口。
“杨家既然把我过继给王家,我就是王家人了不是么?我阿爹尸骨未寒你们就这么欺负王家?”荆词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