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词跳下马,睁大眼睛看着萧府大门口的红白绸缎,满脸震惊,原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
婢仆小厮们微微行了行礼,低声道:“杨四娘。”
巨大的悲伤突然浮上来,荆词捂住嘴,径直冲了进去——
“杨四娘……”
堂内是一干婢仆与萧家父子,正在张罗冥婚事宜。
萧平见荆词疯了似的冲进来,些微错愕,座上的萧至忠则面无表情,云淡风轻,并不把她当一回事。
“这是怎么回事!”荆词一把扯住萧平的衣裳,大声质问。
“荆词……”
“别叫我!你告诉我,你们是不是要给萧安办冥婚,你亲口告诉我!”
他的眼神忽闪了一下,轻轻移开眸子,“是。”
她睁大眼盯着这个从小玩到大的好哥们儿,不敢相信他嘴里说出的话。她环视了一周,红白事,一切竟然布置得妥妥帖帖……瞧着眼前讽刺的一切,她蓦地笑了,“这是萧平么?是我们认识的萧平么?”
萧平欲言又止,事已至此,他无话可说。
“萧伯伯,萧安可是您的亲生女儿,您怎么能那么对她?她是您最疼爱的女儿啊!”她侧目冷冷地看向萧至忠。
“我萧家岂能出现孤坟?”
萧至忠异常冷静的一句话,叫荆词不住打了一个颤。
萧安若是听到这句话,该多伤心欲绝啊。这个从小视她为掌上明珠的父亲,逼得她私奔,私自将她与毫不相干的人冥婚合墓……
呵!那个慈父良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从他对王家下手的那一刻起,想必歹念已生。
如今,他竟然拿孤坟作幌子,牺牲萧安,以攀附韦后。荆词摇头,脸上有数不尽的失望,“清正的萧家,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在权势和地位面前,情义就这么分文不值,命如草芥么?”
她最后扫了众人一眼,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往外走。
这个肮脏的地方,她一刻都不愿多呆。
“愣着做什么?”萧至忠语气颇为不悦。
萧平盯着大门的方向,紧握着的拳头,缓缓松开……
“阿爹……”
“别说了,做事。”他打断他。
“阿爹!萧安是咱们萧家的人啊!”
啪——
萧至忠将桌上的茶杯摔了下去,瞬间怒火中烧。
屋内的婢仆连忙停下手中的活跪下来。
“抓不住先机,咱们都得死!萧家得亡!”
萧平默默跪下,直视父亲锐利的眼睛,“拆散萧安和魏元,把她和生人埋在一起,萧安会怨我们的……”
“一派胡言!她身为萧家的一员,这是她唯一能为萧家做的最后一件事,她会愿意的。”
“父亲!您一定要连家人也牺牲么?”
“没出息的东西!这叫什么牺牲,安儿已经死了,人死了还有什么意义,到哪不一样么!总之我萧至忠的儿子,绝不能妇人之仁。”
“父亲……”
“不用说了,安儿和整个萧家相比,孰轻孰重,还要我再说一次?”萧至忠的脸冷得不能再冷。
安儿和整个萧氏家族……
萧平默默深叹一口气。
对不住了,萧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