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词冷笑,颇为嘲讽,“崔郎,我想你误会了,你作为临淄王的说客,任务已经完成了,没必要多此一举。”
“我承认,我是一个目的性很强的人,”崔琞淡淡开口,“带你去潞州,带你看李隆基的政治,把你拉到同一个阵营。但是……我更想让你了解这个阵营的主帅,他的志向、博大、自负、自私,同朝中任何人往来,不能用友人思维,这等人从来不会真正坦诚布公……”
“呵!你凭什么教导我?你有什么资格教导我?”
崔琞含视着她,甚是正经,语气缓缓,“就凭在洛阳因缘巧合救了你,就凭在江陵城再次偶遇,就凭……在临淄王之事前我全部出自真心。”
“你……”他突然表明心意,荆词有些措手不及。
“你要傻到什么时候?”他凝视着她,眸光满是情深。
她怔怔地与之四目相对。
片刻。
她微微垂下头,抿了抿嘴,“那你之前还挣我那么多利息……”
崔琞蓦然一笑。
“不把利息提高你怎么记住我?”
荆词略为无奈,瞪了他一眼,低头拿起勺子舀碗里的牛乳,嘴角却情不自禁上扬。
崔琞亦笑,整副英俊的面容似瞬间爽朗了起来。
…………
“为何里边那屋子铺满了软垫?”
用过牛乳,荆词好奇于里边一进的屋子。
“你忘了,那是水榭,下面是结冰了的江水。”
她想起来了,里边一间是水榭,最里头的门窗未开,故而她差点忘了。如今水榭里铺上软垫防止寒气上升,有保暖的作用。
崔琞起身,同她一起走过去。
啪嗒一声打开窗,眼前是万里冰封的曲江,像一块浑然天成巨大的玉,冰莹剔透,上面有一层白白的雪,雪花偶尔从窗外飘进来。
“冷吗?”他笑着看向她。
“不冷。”
他仍旧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为其裹上,“注意点儿好。”
这一幕甚是熟悉,曾发生过。
那时江水滔滔,今日万里冰封,
“等开春了,咱们去射猎吧?”她提议。
他顿了顿,“好啊。”
“上回送你的那只幼犬你可还留着?”
“滚宝啊?好吃好喝养着呢,你难不成想要回去?”的确是荆词的性子道出的话,语调与以往却大有不同。此乃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几分小俏皮,只有同十分亲近之人才有的语气。
“不会。”崔琞碰了碰她的鼻子,“若你喜欢,我再给你弄十只八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