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熊熊。无数的展示拼死搏杀。浴血中的士兵一个一个的倒下。但是沒有人后退。也无路可退。身前身后、身左身右。不是敌人就是战友。每个人都双眼充血。肆意屠戮着。什么招式、什么武功。比拼的就是谁的力气更大、谁的速度更快。谁出手更果断狠辣。谁更强壮。捱得住砍杀。一个照面。生死立现。
终于。李昌符一方的人被完全压制住了。猛火油的火光已经有些微弱。拓跋武的人被完全压制在了中间。他们还有一搏之力。负隅顽抗。至少也能再消耗掉城卫军一半兵力。但是败势已不可避免。每个人心中都充满了绝望。
“缴械投降。”
“缴械投降。”
呐喊声气壮山河。自四面八方想起。城楼上灯光重现。杨复恭再度出现。沉着脸高声大喝道:“尔等大势已去。还不投降。”
“投降。”
“投降。”
宫卫神策军齐声呐喊。声震天地。拓拔部的人面如土色。却仍紧咬牙关。严阵以待。
杨复恭高声喝道:“李昌符为一己私利。蛊惑尔等谋反。今大势已去。败局已定。你们还要执迷不悟。追随他们同赴黄泉之路吗。立即弃械投降。陛下必会网开一面。饶尔等不死。”
李昌符已受了伤。再加上身上所溅鲜血。整个人杀神一般更显威武。宫门前黑压压的人群沉默了一会。一个靠前的头人颤声问道:“杨左使。你……你说的是真的吗。陛下……陛下真可以饶恕我们。”
李昌符看了这人一眼。认得是一位军中的长者。军伍资历还在自己。便道:“你们只要幡然悔悟。陛下必不屠戮。只不过……法度森严。惩戒是在所难免的了。”
“不要听他胡说。它是我们岐州的败类。把他杀掉。我陇右男儿。只有站着死。沒人跪着生。”
人群中一声大喝。却是李昌符的心腹在说话了。这人在混战中断了一臂。失血过多。脸色苍白。站在那摇摇欲倒。却勉力支撑。
李昌符也是一声大喝:“这人就是罪魁祸首。想必就是他泄露了军机。杀了他。提头來见我。”
这老者面色狰狞。有心扑到李昌符面前一刀生劈了他。只可惜自家事自己知。他也知道自己搏杀功夫不行。以自己强弩之末的身子。真要冲到了李昌符面前。不过是替他试刀罢了。
人群继续沉默着。过了许久。一双双目光渐渐从前方敌人身上移回來。投到这老者身上。一开始。那些目光还有些逡巡。但是渐渐地。开始锁定了他。火光下那一双双幽幽的目光。就像一群择人而噬的野狼……
“轰……”
当老者被自己的族人乱刃分尸。头颅滚落当地。犹自双眼圆睁。死不瞑目的时候。宫门缓缓打开了。仪仗缓缓排开。中箭黄罗伞盖。李儇蟒袍玉带。胯下一匹雄俊的白马。在禁卫们众星捧月般的保护下闪亮登场。
杨复恭一声大喝:“陛下到了。还不弃械。”
“叮叮当当”一阵响。丢下遍地的武器。想要清君侧的岐州军黑压压跪了一地。四下里城卫军以弓箭监视他们。稍有异动。就是乱箭齐射。皇帝就是皇帝。即便他的权力已经大不如前。沒想到。李儇在自己弥留之际。竟然伸出了自己的獠牙。
王驾仪仗在涂满鲜血的广场上停住了。环伺三面的神策军全军将士都把目光投向他们的陛下。其中有一双眼睛。在这幽深的夜色中忽的光芒一闪。就像方才那些岐州军盯着來着自己一方心思动摇的老者时的目光。狼一般。好像看到了一块纤美的羊肉……
李儇缓缓扫视臣服于前的黑压压的人群,朗声说道:“大唐得天下。陇右诸族皆曾出过大力;朕坐天下。更离不开陇右军将的竭诚效力。。朕自得天下以來。并未亏待了你们。朕厚爱各族。平等待之。乃是安社稷定天下之根本。可是尔等不思报效。悍然兴兵。以武力犯上。真亏得你们口口声声以陇右砥柱。朝廷中坚而自居。”
杨复恭再次高声喝道:“陛下代天司命。君命即是天命。天命所在。逆而反之。当诛九族。”
下跪的岐州早已失去了往日嚣张的气焰。他们从未忘记自己是大唐的子民。皇权势微。他们却逐渐忘却了君权王命的威重。国法刑律的森严。而这一刻,他们深深地感受到了那种不容挑衅、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权力。
一个头人战战兢兢地分辩道:“陛下。我……我等只是……只是觉得陛下对朝中奸宦有所偏袒。这都是因为……因为大王身边几位近臣屡进谗言。今日围困行宫。并无意加害陛下。只是想诛除这些奸佞。清君侧。肃朝纲。”
李儇大笑:“清君侧。什么清君侧。不过是以臣凌君的大好借口。你们现在还不知罪。”
“臣……臣等知罪。”
下跪的岐州少壮军官不敢再多做分辩。只能俯首谢罪。李儇道:“尔等受人蒙蔽。罪不致知…”
岐州军官闻言心中一喜。不料李儇接着又道:“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尔等兴兵叛乱。围困行宫。诛戮大臣。若不严加惩戒。岂非纵容他人。來人呐。把这些人尽皆捆缚。投入大牢。待明日交付三司。依罪论处。。”
此言一出。那些岐州军官尽皆面如土色。就在这时。夜空中一枝冷箭突兀飞來,这一箭真有百步穿杨之功。夜色之中直取他的心口。竟是分毫不差。李儇情急之下向后一仰。箭枝避开了心口要害。但是也射中了小腹。
“李昌符。你竟然还不思悔改。”杨复恭色內厉苒的喝骂道。李儇本來已经受过一次致命的伤。如今伤上加伤。虚弱到了极点。
岐州军官还在电光火石的转变之中沒有反应过來。杨复恭抓住时机。命令部下进攻。麾下将士马上把长枪一举。大叫道:“将士们。奋勇杀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