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彻底失去知觉的前一秒,夜辜星紧蹙的眉头依旧没有丝毫放松,她不知道这个大胆且冒险的决定是对是错,但,已经别无选择……
……
咸湿的空气带着阳光的干冽,清风入窗,送来丝丝凉爽的感觉。
清晨,朝阳初现,万物清醒,海浪拍打着岩壁发出错落有致的哗哗声,一幢独栋别墅矗立海岸,高屋建瓴的态势,符合主人一向居高临下的做派,张狂,冷冽,目空一切。
二楼,主卧,窗扉半掩。
阳光调皮地挤入室内,将黑色大床之上闭眼沉睡的女子柔柔笼罩,绝色的容颜,白皙的肌肤,此刻两排宛如羽扇的睫毛轻颤,似要醒来的模样。
夜辜星倏然睁眼,所有神经骤然绷紧,每一个毛孔都高度戒备着,没有初醒时的睡眼惺忪、朦胧沙哑,一双黑瞳霎时清辉潋滟,冷光涌动——戒备、惊疑、凝思,各种情绪齐齐划过。
下意识伸手抚上小腹,神情一顿,目光缓缓下移,此刻,一双骨节修长的大手轻置于她的小腹之上,干燥中带着男人独有的冷冽体温,但却莫名萦绕出一种安静的恬适,好像在这样的安抚下,折腾一天的小家伙安然入眠,睡梦正酣。
夜辜星松了口气,身体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还好,保住了……
呃……可是这男人的手……
正欲抬手将其拨开,却发现自己的左手挂着点滴,右手无力垂下,倒抽一口凉气,伤口裂开的疼痛骤然传来,右手上臂缠裹着的白色纱布已渐渐渗出鲜红。
——是昨天一番缠斗之下,被弹片擦伤的位置。
安隽煌早在夜辜星睁眼的前一秒就已经清醒,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愿醒来,又或者在留恋些什么。
他从来没有过这么强烈的*,想靠近一个……女人。
很难以置信,很不可理喻,但事实如此。
当淡淡的血腥味传来,他再也无法继续假装下去,几乎是下意识睁眼,却对上女人了然含笑的目光。
“不装了?”她笑得恶劣。
他却倏然眉眼一沉,目光自她手臂上淡淡的血色掠过,一股莫名的恼怒升起,行至门边,冷冷丢下一句:“你大可不必如此。”
夜辜星一愣,她干嘛了?视线移到自己右臂伤口处,想到男人方才在此停驻的目光,他不会以为她是故意弄伤自己来诱他清醒吧?
不一会儿,房门被再次推开,眉目沉冽的男子先行步入,身后紧跟着一个艳如桃花的绝美男人。
溟澈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从昨天晚上看到家主抱着一个女人从夜色中走来的时候,这个世界就变了,他觉得自己在做梦!
揉揉眼,再揉揉眼,他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家主还是那个家主,霸道依旧,冷漠如故,只是怀里多了个女人。
他和溟钊当场就傻了,他倒还好,因为多少猜到了一些,稍稍有那么点心理准备,溟钊那小子可就比他惨多了,瞬间石化,如遭雷击,啧啧……多少年没见他露出那副模样了?
现场最淡定的当属月无情,那神棍好像早就猜中了似的,只是用一种打量的眼光盯着家主怀里的女人看,好似要将人看穿。
“做事。”
“啊?哦……”溟澈猛然回神,认命地上前为夜辜星检查,而过程中夜辜星十分配合,丝毫没有身处陌生环境应有的惊慌与促狭。
溟澈眼底微讶,眸色渐深,这个女人……
“如何?”见溟澈拔出针头,取走点滴,夜辜星开口询问,目光却是定定望向一旁挺然而立、不发一语的安隽煌,既然这个男人没有趁她昏迷的时候对她出手,那现在就更加不会,既来之,则安之的道理她懂。
溟澈有种被人当免费劳动力使唤的错觉,撇撇嘴,还是如实说道:“情况暂时稳定,接连两次动了胎气,母体大量失血,最后还能安然无恙,只能说,这孩子命大!”
夜辜星笑笑,自从得知怀孕,决定暂时留下这孩子起,她就特别小心,昨晚虽然又是枪战又是打斗,但她都很注意,动手之前都是看准了角度,尽量将腹部的冲击降到最低,只是最后那一摔有些出乎意料,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阳光下,女子柔柔地勾起唇角,周身沐浴在金色的光晕中,一种名为“母性”的光辉将她渐渐笼罩,清泠的眉眼霎时软化,映照着本就绝色的容颜,一时美不胜收。
溟澈微微一愣,安隽煌却是呼吸一滞,他下意识抬步靠近,在溟澈惊悚的目光下,缓缓蹲身,骨节分明的大掌试探着抚上夜辜星的小腹,目光虔诚,似在膜拜,却并不卑微,像天性掠夺的猎豹霎时收敛了利爪,不是妥协,只是甘愿——心甘情愿!
夜辜星也是一愣,本想挥开男人的手,但却撞进了一双虔诚深邃的黑眸中,以致于,她忘记了所有动作。
男人本能地贴近,冷厉的侧脸在阳光下霎时温软了几分,但冷漠却好似刻进了骨子里,此刻,他在极力收敛,抬起头,望进女人的眼,紧抿的唇角牵动,却依旧固执地坚持,“我的……孩子。”
“什么?!”这回惊呼的是溟澈,像被人踩到尾巴的猫,一跳八丈高。
夜辜星只是笑笑,朝男人冷静分析道:“这位先生,我很感激你不计前嫌救了我……和孩子,但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我们之前根本就不认识,第一次见面也不太友好,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可能是你的,我看你认错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