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有那么一句话,这世上或许很多人都想要你死,但你的医生一定想让你活着。
姜宴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么伟大,她甚至只是单纯的不能容忍那些人侮辱薛昭,可她却一点都不后悔自己站出来了,哪怕今天挨了打,她也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
她闭着眼睛等着想象中的重拳,然而疼痛却并没有落在她身上,反而是耳边想起了一个清冷却又愠怒的熟悉嗓音。
“你要是想动手就跟我打,欺负女孩子,就不觉得有辱你妈把你生成了一个男人?”
姜宴猛的睁开眼,只见薛昭神色冷厉的站在她身边,墨黑的双眼深不不见底,薄唇抿成一条线,侧脸紧绷着,右手正握着那男人的拳头。
虽然他和平时一样面无表情,可他的身上却散发着骇人的戾气,隐忍的愤怒让人心惊肉跳。
姜宴从没看过他生气的样子,可在这种时候,她却不合时宜的想到一个字,帅!
薛昭转头问她,面无表情的脸上透着一丝关切,“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他在听说了这边的事之后就立刻赶了过来,刚走近人群就看见她不顾一切的冲了出来。那么多人都只会站在远处看着,就连五大三粗的男人都不愿意站出来,就她一个人像个被激怒了的小鸟一样,怒不可遏的和人对峙。
他都不知道该说她太勇敢还是太傻。
姜宴用力摇头,他忽然伸手把她拉到了自己身后,侧过脸一字一句的坚定地对她说:“你就站在我后面,什么都不要怕,我会保护你。”
我会保护你。
她怔怔的看着他,眼中有惊讶也有感动,更多的却是无法掩饰的仰慕和喜欢。
这五个字像是世间最温暖的羽翼将姜宴紧紧地包裹起来,那一瞬间她眼里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看见薛昭宽厚而又健硕的背影。他那么高,像是一堵墙一样挡在她面前,将所有的危险和伤害替她一手遮挡下来。
她忽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这是过去二十八年当中谁都没有给她的温暖和坚定,她笑了笑,小声却坚决的说:“我相信你。”
薛昭紧紧地攥着那个男人的拳头,极其冷漠的问:“我只问你一遍,你今天晚上是想在派出所度过,还是想在骨科病房度过?”
男人怒极反笑,“威胁我?老子可不是被吓大的。”
薛昭不置可否的点头,“看样子你已经选好了。”
他说完,忽然把身上的白大褂脱下来塞进了姜宴怀里,又对她说:“你往后站,小心伤到你。”
“哦,那你一定要小心一点,千万别受伤。”姜宴急忙向后退了两步,担忧又焦急的看着他。
薛昭面无表情的挽起衬衣的袖口,掷地有声的说道:“现在我脱了这身白大褂,我就不再是一个医生,而是以一个打抱不平的普通人身份在跟你说话。在看的各位可以作证,从这一刻起,出了任何事,都由我薛昭一人承担,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好啊,姓薛的你挺有种啊!”那个男人面目扭曲的连连点头,“我告诉你,之前我儿子被车撞了之后我就看你不爽了,还副主任医师,你是个什么东西!”
薛昭厉声道:“你儿子不过是点小擦伤,你却非要办理住院。医院里这么多人急着用病床,凭什么给你占用资源?你以为医院是你家开的?”
“不是我家开的又怎么样?你们医生不是就认钱吗?我掏钱住院,你们还装什么道貌岸然!”
站在一旁的姜宴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一步上前愤然道:“你说够了没有?一个男人屁话那么多!薛医生不是那种看钱的无良医生!你那么有钱怎么不请私人医生?给你儿子看病的同时也看看你是不是脑损伤!”
“你们这群王八蛋!”男人恨得咬牙切齿,目光疯狂的对着周围看了一圈,忽然瞥见了柜子上被遗留的一把手术刀。
姜宴暗叫了一声不好,刚要伸手去抢,男人已经先一步夺走了手术刀,几近失控的对着她挥舞起来。
都说手术刀是最锋利的刀刃,在皮肤上轻轻一划就能皮开肉绽,姜宴看着眼前有一道刺眼的冷光闪过,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如果这刀从她脸上划一下,那她一定会被彻底毁容的。然而下一秒薛昭忽然伸过右手臂替她挡下了那一刀。
周围忽然一片静寂,只听到有鲜血一滴一滴砸在地板上的声音,那么刺耳又惊心。
她瞪大眼睛惊恐而又慌乱的看着薛昭鲜血淋漓的手臂,带着哭腔失声惊叫道:“你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