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只是顾亦然能看到夏唯一而已。
在此之前,邹进森早就已经算计好,以顾亦然和夏唯一两人所处的位置,夏唯一根本就看不到外面的情形。
而此刻,她的嘴巴又被封住,就算是想叫也叫不出来。
看着她那道熟悉的身影缓缓映入眼帘,顾亦然的整个身子不自觉的变得僵硬,心头犹如狠狠的被人揪了一把,痛得他直咬紧了牙关。
明明才几天不见,他却感觉好像过了大半辈子一样,看着她如今被绑坐在那里不能动弹的模样,他真是觉得比刀绞还要让他痛苦不堪。但同时,他心里压抑的怒意也在疯狂的滋长,脸上渐渐寒意凛然,几近让人冷彻骨髓。
他幽深的双眸专注的直视着她那个方向,恨不能把她看到心间去,连眼睛眨都不眨一样,生怕不小心她的身影就会变成幻影。
只有那么认真专注的看着她,他才能感觉到她的真是存在。
而邹进森站在前面则把他的一切反应都看在了眼里,眸中暗藏着的不屑加深,愈加断定自己先前的想法。
大约是他的目光太过灼热,被绑坐在仓库里面的夏唯一好像有所感应,眼睛想要注视着仓库外面,可惜却什么都看不到。
她心里隐隐失落,刚才她就已经听到他的声音了,可是她却不能开口跟他说话,更不能亲眼见到他。
即使她知道他就在外面,但感觉起来,却仿佛隔了十万八千里远一样,一个小小的障碍物,却像是耸立着的一道巍峨的高墙,明明可以接近,可以靠近,却偏偏如沟壑一般把他们阻隔在了两侧。
任是一步都没办法接近。
“老婆,我就在这里,你别害怕,我们很快就能接你回家了。”顾亦然哑着声音说道,虽然说得艰涩,但是一字字却十分的清楚。
他几乎用尽了自己的温柔,即便是到了这种危机的时刻,他也想给她倾心呵护的感觉。
夏唯一之前一直都在故作坚强,始终强忍着不在邹进森他们面前露出脆弱的模样,而到了此刻,在听到他说出这句话的瞬间,所有强硬支撑的坚强,都好像彻底崩塌瓦解了,压抑许久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的夺出眼眶。
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要忍住,可这句话却已经完全不顶用,那一切负面情绪都幻化成了眼泪宣泄出来。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要告诉他,这是她听到的最好听的一句话。
夏东海看着眼前这一幕,一股说不出的心酸涌上胸腔,热热的升腾到了眼里,有心疼,有内疚,还有恨恼。
他恨自己,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无能,连累自己的孩子受苦,却还救不了她。
他也恨邹进森,因为都是他,才把本来无辜的孩子牵扯了进来,害得她遭受了这么多的苦难。
邹进森看着他们这几个人一个比一个痛苦的模样,反而是感到愉悦的挑动了眉头,意味深长的开口道:“现在该知道,你女儿这些日子一直都是好好的了吧?”
夏东海迅速掩住了心底翻涌的各种情绪,冷凝着一张脸,异常肃穆的对他道:“我们之间的恩怨,你找我清算就好,又何必非要把无辜的孩子牵连进来?”
邹进森冷冷的笑道:“我要是不把你女儿带过来,像凌董平常这么一个繁忙的大忙人,又怎么会有时间坐下来和我一起慢慢算旧账呢?”
夏东海亦是冷冷道:“我现在人已经来了,你想要算什么账,这就开始吧。”
邹进森却摆手道:“别着急啊,都说了是请你来叙旧的,一开口就说那些恩恩怨怨的事情,那多没意思。”
说完,他便伸手示意让人搬凳子过来。看样子,倒有点像是要与人彻夜长谈的意思。
夏东海紧绷着严肃的脸庞,心里很清楚邹进森这明摆着就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他不禁冷着脸出声道:“你该知道我现在只想早点接我女儿回家,如果你只是要胡乱的瞎扯一通,浪费时间的话,那我大概没有那个心思奉陪。”
邹进森闻言,阴冷的唇边缓缓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诡谲弧度,他挑眉冷笑道:“可以,既然你真的这么急不可待,那我们就干脆省掉叙旧的环节,直接进入主题好了……”
本来还想多留点时间给他们的,既然他们非要急着来找死,那他又怎么好意思不答应呢?
邹进森的眼里快速的闪过一抹寒芒,而在他没注意的时刻,顾亦然的手已经无意间的在西服上的袖扣和手上带着的腕表上碰了好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