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经之灵点头:“是的,他那句音节可能是咒语。”
宁长久问:“你看清楚它的相貌了么?”
剑经之灵道:“看到了,但我无法看清,那种生物,像是上古时期的邪祟,说不定与那古书上所写的重岁是同一类,只是不知道这样强大的生命,是怎么被断界城俘获的。”
“两位大爷,你们在说什么啊。”朽剑中的血羽君听得迷迷糊糊。
宁长久斩杀这些妖物,用的是那柄黑色的剑,想试试它的锋芒。而血羽君始终被困囚在断剑里,目不能视,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宁长久忽然想起一事,问道:“那头红尾老君死之前,可有与你说过什么?”
血羽君摇头叹气道:“那头老狐狸哪会管我一个小喽喽啊,唉,它之前可是五道巅峰,直指传说三境的真正大妖,要是他能做我的主人,这南州还有哪里我去不得……”
血羽君说着说着,忽然觉得气氛不太对,它立刻改口道:“还好殿下技高一筹,天人之算,杀了那头老狐狸,为民除害!”
一旁的剑经之灵听着,冷笑道:“又是五道之上的妖怪?呵,五道之上是何等境界,寻常紫庭境修道者一生都难以遇到,不愧是你啊,这一路上的妖怪,好像没到过五道都不好意思对你出手了。”
宁长久不理会它的冷嘲热讽,他说道:“我要再去一趟鬼牢。”
“你疯了?”剑经之灵敛去了笑意,立刻呵斥,自己的命还系在他的身上呢,怎么能平白无故看他冒险?
宁长久道:“当然不是现在,等金乌苏醒了,就没有人可以污染我。”
剑经之灵皱眉道:“那只金毛乌鸦到底是什么来头?”
宁长久同样不清楚,所以他并未回答,只是长叹着,又念了修罗二字。
“修罗……”剑经之灵觉得自己似有耳闻,仿佛在自己初初诞生的记忆里,有着关于这两个字的记忆。
“听着就不像好词!”血羽君说着与邵小黎截然相反的结论。
宁长久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眼睛始终闭着。
他对于修罗这个词知道得更多。
他的记忆里,不可观蒙着一层雾,哪怕是自己过去的容貌,他都无法想起,唯有再次看到,才能将那个小道观的点点滴滴拼凑完整。
而修罗……
当初在皇城之时,陆嫁嫁曾给他们介绍过修行方面的知识,当时她说了五道。
人道,天道,妖道,鬼道,地狱道。
而那时宁长久便隐约记得,在不可观时,师兄曾告诉他,紫庭之上为六道。
他想不起来第六道是什么。
如今第六块拼图终于拼凑完整。
修罗道。
这一道在过去也通常被称为魔道,但它又不同于传统意义上杀人如麻的魔头,而是一条于人神之间的间隙开辟出的神道。
修罗……
如今天下,莫非修罗已不可入道?
明明是同样的十二年前,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会使得一条原本的通天之路被断绝?
而鬼牢深处的那头鬼,蛊惑自己,难道真的只是想将修罗二字告知自己么?
这与我又有何干?
他想起了鬼牢中满地的残尸断臂和黏稠腥臭的血,身子僵硬了一些。
“老大,怎么了?是我捏得不舒服吗?我这手艺是娘教我的,老大要怪就怪我那死鬼老娘吧……”邵小黎为自己辩解着。
少女的话让他微微恢复了平静。
人在什么时候最容易成魔呢?
举目无亲,众叛亲离,道法瓶颈,生年将尽……
人间种种逃不过的生离死别,悲欢喜怒,它们在修仙之时被压在心灵深处,于冷漠仙道的尽头,‘仙’在道心中不再那么完美无瑕时,再由七情六欲编织点燃,熊熊而生。
于是与仙截然相反的恶性冲破枷锁,化作了成魔的力量。
魔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冷漠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