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这些年和辛瑶瑶一直有联系,那你应该会知道她和叶彩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沈锐靠在椅背上,目光沉静如水,“如果你们没有联系,你又依据什么判定叶彩是罪魁祸首,辛曼如在痛失爱女之后情绪不稳时的一面之词吗?”
终于不用再辛辛苦苦的伪装对于叶彩的憎恶,姚悦的情绪渐渐难以抑制:“如果我没记错,瑶瑶出事那天你才和叶彩第一次见面,她们之间的事你又知道多少?又有多少是叶彩的一面之词?你凭什么认定她的无辜?”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我不是个好姐姐,这些年一直忙于学业,和瑶瑶也只是偶尔发mail联系。虽然妈妈没什么时间陪她,但至少给了她优渥的生活。她也一直过得很开心,会在mail里讲她的生活,学业,和她交的男朋友。”
察觉到沈锐听到“男朋友”三个字后微挑的眉头,姚悦问道:“季东川,这个名字你应该不陌生吧?”
沈锐的指尖轻轻摩挲着下巴,听她简单讲完辛瑶瑶和季东川的相处情形,目光复杂:“可是据我所知,季东川和辛瑶瑶之间,似乎只是因为叶彩才开始有了些交集。”
“据谁所知?叶彩么?”姚悦几不可见的冷笑,“我一直以为瑶瑶过得很幸福,可我回国之后才发现她竟不知什么时候患上了抑郁症,我一切都来不及做,她就……”
姚悦的眼泪终于掉落下来:“如果不是因为季东川和叶彩搅到了一起,她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沈锐对于辛瑶瑶和季东川的关系一直存疑,虽然由于辛瑶遥抑郁症的情况,他想过她给姚悦的mail里,关于季东川的内容有臆想症的可能,但当初的堕胎手术是真切存在着的,这似乎又无法解释。他觉得自己似乎走入了一个误区,所有的事似乎有无数可能,却又无时无刻都显示着不可能。
姚悦将他垂眸沉思的模样看在眼里,眼角泪痕闪烁:“叶彩当然要在你面前表现无辜,不然怎么装可怜让你心疼,让你可以在我面前字字句句都偏向她?”
“无论她是否无辜,你都不应该凭你臆想的答案去报复。”沈锐抬眸看她,声音清朗,“那些究竟是不是‘恶作剧’,你心里不会不清楚。如果你还要再继续下去,所要承担的后果自然也不会是‘恶作剧’那么简单。”
在姚悦的灰败的脸色中,沈锐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
这件事终究是要告诉叶彩,最后如何解决,自然也要由叶家决定。
沈锐的手覆上门把手,还未打开,姚悦已经自身后紧紧抱住了他:“瑶瑶是我唯一的妹妹,我没办法原谅叶彩……学长,不要因为这样就讨厌我……”
沈锐拉开她的手,转过身看着她,神情平静疏淡,目光里也不曾起过一丝波澜。
“当初在普林斯顿,我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上了你,我来a市是为了瑶瑶,也是为你,”姚悦在他开口之前,声音颤抖着表达心意,向来高傲的她从未像此刻般卑微,“我从不敢让你察觉,因为知道你一定会拒绝,我也从不敢奢求你会回报以同样的感情,就像现在这样,即使每天只是在你身边默默看着你,我也会觉得很开心。”
姚悦声音哽咽:“可就像我曾经和你说过的,学长,即使不是我……可以不是我,但绝不可以是叶彩,绝不可以……”
面对姚悦近乎恳求的哭泣,沈锐声音缓慢却坚定:
“抱歉,我可能没办法答应你。”
门被打开,重又关上,姚悦僵立在办公室里,无声的哭泣。
片刻之后,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有些匆忙的跑到窗边,朝楼下看去。
在她朦胧的泪眼中,即使是十五楼的距离,她依然准确的认出了沈锐走出大楼的身影。那个在无数夜里出现在她梦中的人,朝花园走去,彼时在小路旁等待他的两个人,是沈嘉昱和……叶彩。
看着沈锐走向叶彩,每走近一步,姚悦的心都更疼上一分。她抬手紧紧捂住胸口的位置,只觉得心如刀绞。
她胡乱的擦着脸上的泪,转过身有些颤抖着拿起桌上的手机,找到那个熟悉的号码打了过去。
付孟言有些慵懒的声音传过来时,姚悦已经擦干了眼角最后一滴泪。
窗外远去的三个人,仿佛再普通不过的一家三口,和谐又美满。姚悦低头看了半晌,眼底顷刻间凝起冰刃:
“加大药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