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友,真的,我喜欢上这种奋力向前的感觉!”故事注定不属于已经老去的将军。参谋长波尔慵懒的起身,摇摇晃晃的混迹在败退的海军部保守派重臣之间,抬脚朝海军大楼外走。这时,偷偷从海军医院溜出来的沃尔夫冈魏格纳拦住了他,小声问道:“将军,可以问为什么吗?作为贵族,您在会场上的选择将会给您的军事生涯带来污点。”“这个嘛……”波尔上将做作的沉吟,用戏谑嘲解另一种情愫,淡然道:“属于提尔皮茨时代的老家伙之间的关系可能你们永远也猜不透。也许我们可以被分化利用,可以被牵制平衡,但说到底,我们都不是成熟的政治家,我们只是军人!”波尔上将戴好军帽继续朝会议室外走,临出门的时候,他回头,满是殷羡的看了看西莱姆,脸上皆是属于岁月的落寞。“很可惜,我们老了……”尽管波尔说的云里雾里,但是魏格纳无负“海军战略双杰”的称号,很快便明白了波尔的意思。“不是将军垂垂老矣,而是西莱姆太出色了,他让活在同时代的人感到羞愧!”魏格纳不再阻拦波尔的去路,而是绷直身子向波尔行最庄严的军礼。老将波尔的脸上重新明媚起来,他轻松走远几步,又似乎记起来什么,晃晃悠悠的折身回来,拍了拍魏格纳的肩膀饶有兴趣的问道:“对了,趁我还在这个位子上,年轻人,有没有兴趣加入我的参谋部?”“不用担心我,将军。”魏格纳低头看了看已经空荡荡的衣袖,淡淡一笑:“既然我从军舰上跌倒,那么我沃尔夫冈魏格纳还会从军舰上站起来!”波尔也不坚持,转身朝海军总部大楼外走。刚出门,新鲜的空气和温暖的阳光便扑面而来。“独臂将军,伯恩哈德冯奥登的味道,很好!”1915年3月20日,帝国柏林。海军部很早就放出消息,海军独立检察官的调查取证工作会在八天之内结束,3月20日,海军军事法庭将对西莱姆进行审判。这一天,柏林的天气算不上太好,寒风有些凛冽,几块惨淡的乌云执着的留在天际。不过这一切阻止不了德意志人的热情。柏林市民和从外地匆匆赶来的支持者在法庭门外聚集,他们要迎接受了委屈的海军英雄归来。“审判怎么持续这么久?会不会有意外发生?”基尔大学教授,王海蒂的邻居老布兰代斯看了看由军队和警察把守的军法庭紧闭的大门,拘谨道。“我不担心这个!”小布兰代斯站在一块石板上,踮着脚歪歪扭扭的朝,十三岁男孩稚嫩的声线发出不属于那个年纪的智慧:“北海决战后,舍尔将军调任帝国海军大臣,希佩尔将军接任大洋舰队总司令,施密特中将转任斯卡格拉克的黄金(十)“虽然现在是皇家海军最艰难的时刻,但是曾经掀翻无敌舰队,打败荷兰舰队,击败法西舰队的皇家海军不会就这么屈服,英伦三岛和不列颠人从来就没有主动投降的先例!”奥克尼岛发行的大舰队内部刊物全文刊载了新任海军大臣阿瑟贝尔福在白金汉宫的发言。“重整旗鼓?”已经被停了职的戴维贝蒂轻蔑的摇摇头,将报纸随手塞进垃圾桶,敲门走进兰帕德的公寓。“司令,您回来了?”兰帕德埋头在小书桌上写书,听见后面的动静,前快速舰队副司令搁下厚重的资料,扭过头喜出望外道:“伦敦海军会议达成统一共识了吗?海军部对我们这些败将的意见是?”“少将,这里有一个好消息,也有一个坏消息。”贝蒂脱去军衣,顺手将它挂在衣架上,用英伦绅士的冷幽默嘲解道:“好消息是阿瑟贝尔福接任海军大臣,坏消息也是阿瑟贝尔福接任海军大臣。”“所以,我们会成为弃子?”兰帕德心底重燃起的希望瞬间熄灭了。作为海军高级军官,他了解贝蒂含蓄背后的残酷。贝尔福性格强势意志坚定手段辛辣,这些品质有利于收拾皇家海军北海惨败后的残局,不过在重拾海军之前,贝尔福必势必会打碎皇家海军旧有的一切,按照他的想法推倒重来。“提到海上战场,人们总是习惯将我和西莱姆联系起来。我们有十数年的私人友谊,我们都是彼此国家年轻一代的佼佼者,我们都是新战术新理论的提出者和受益者,我们甚至在一场海战后同时面临军法庭的审判。可惜迎接西莱姆的是一场被赋予崇高涵义的英雄式审判,而我……”曾经悍勇桀骜,习惯意气风发的戴维贝蒂如今多少有些落寞。前大舰队副司令苍白无力的自嘲了一句,也不愿意多想,顺势将注意力放在书桌上的笔记本。“兰帕德,这是你的私人日记?”“3月20日,斯卡帕湾,阴霾。北海决战结束了,3月10日的伦敦海军会议上,新任海军部长阿瑟贝尔福先生提出了不少旨在挽救皇家海军的观点。从贝尔福先生的强硬态度中,我依稀望见了浮躁和下一次失利的阴影。作为有过三次蒸汽海战经验,亲眼见证了有史以来规模最大最最惨烈的无畏舰海战的海军军官,我想我有必要写点可能让贝尔福并不痛快的东西。由于北海决战的生在斯卡格拉克海峡,我们姑且将这场海战命名为斯卡格拉克海峡海战。这场旷日持久的海战大致可以分为两个战团,贝蒂将军的快速舰队与西莱姆的第一侦查舰队战巡队战团,杰利科将军的大舰队与舍尔的大洋舰队本队战团。战巡队战团,我们拥有数量优势,本队战团,我们曾经有t字横头优势,然而海战的结果却叫人丧气:仅有三十二艘主力舰的皇家海军一次性丢失四艘战列巡洋舰,一艘快速战列舰和三艘战列舰。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错误,导致皇家海军在斯卡格拉克海峡海战中一败涂地?追溯缘由,也许我们可以从久远的多格尔沙洲海战,或者多格尔沙洲海战之前大胆号战列舰沉没窥得一丝端倪。1914年11月1日,索契角海战和科罗内尔海战爆发的同一天,大胆号战列舰在荒凉的苏格兰北部触雷沉没。为了回应德国人的海军造舰计划,议会一口气下拨了多达八艘主力舰的庞大造舰预算,开始了大规模的战列舰列装计划。四艘猎户座级超无畏舰和四艘在猎户座级基础上改进而来的英王乔治五世级超无畏舰一贯被视为大舰队的中流砥柱。然而就是这样一款造价高达192万英镑的超无畏舰,在冰冷的苏格兰北岸威利斯湾挨了一枚水雷便进水过多,损管和拖拽无效后倾覆沉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