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刹那虽然很短,却似乎无限久。解晖的手循着某种莫可名状的规律微不可察的晃动着,隐约之间封死了魏飞所有腾挪闪避的路线。
魏飞躬身弯腰,犹如一只竖着耳朵探察周遭动静,随时准备逃蹿的兔子。
他整个身体似动非动之间鱼游身法己经施展到了极致,极力寻找着能够脱身的空隙。只是他好不容易找到一线生机,身子刚刚作势欲动,解晖的大手就随之一晃,抢先一步封死了他逃蹿的角度、路线。
如此反复,那短短的刹那间,两人看似无所作为,其实却进行了十数次的生与死的交锋。当然,这生死,只是对魏飞而言。
这情景,就算有人用摄像精灵拍下来,慢放再慢放,在一些普通玩家看来也只是形同儿戏,而不是传说中的高手对决。
这就好比,当年那场轰动一时,引爆以梁羽生、金庸等人为代表的新派武侠小说浪潮的高手对决。很多年后,人们看到当时的影像资料时,大失所望——切!还武林高手,根本就是混混王八拳,还不如看散打王、武林风……
境界的高下之别,有时候是用其它手段无法弥补的,就好像夏虫不可语冰。
言归正传,那短短的一刹那间,魏飞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但是轻言放弃不是他的风格,他依旧咬牙坚持着。终于……有破绽!
魏飞眼睛一亮,虚晃一下,然后一个跨步身体向一旁闪去,解晖的大手眼看就要拍空。这一刻,魏飞就像突然挣脱鱼钩的鱼,只要一摆尾就可以脱身离去,从此海阔天空。
不料,就在这时异变突起,魏飞身形刚动就整个儿僵住了。就好像脱钩的鱼,刚刚一摆尾,周围的水却瞬间凝结成了冰。
魏飞周围没有水,更没有冰,只是解晖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内功,将他控制住了。
解晖的大手毫无悬念的拍在了魏飞脑门上,没有拍实,一触即止。没有脑浆四溢,没有白光飞起。只是强劲的掌风吹乱了魏飞的头发,吹得他睁不开眼。一颗泪珠从他眼角流出,顺着脸颊滚落。
这一刻魏飞没有惊叹解晖惊人的内力,没有惊叹解晖收发随心的变态控制力,而是在心中怒吼道:“麻辣鸽臂的,你个无赖!”
这一刻魏飞悲愤不己,解晖在他眼里直接由前辈高人降格为混混无赖。
解晖武功之高无须多言,他状态全开绝对能让魏飞连念头都来不及转一下,就被轰成渣滓。
可是他却偏偏先是气势外放让魏飞有所准备,然后一掌拍出的时候又克意压制功力,一副“我不用高深的内力斯负你,咱纯比武功招式”的高人模样。
结果却是,当魏飞好不容易在他招式之间找到一点空隙的时候,他突然爆内力,突然不比招式,改用占绝对优势的内力欺负人了。
“无赖,太无赖了!”这话魏飞不敢说出口,却在心里反复的喊了无数次。
解晖的所作所为,让魏飞想起了那个经常被人用作头像猥琐的哈哈大笑的金馆长。没错,就是和小屁孩打游戏,眼看要输了就一把抽掉小屁孩的凳子,让小屁孩摔个四脚朝天,他好趁机ko掉人家游戏人物,然后得意的哈哈大笑的家伙。
魏飞觉得自已就是那个小屁孩,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严重的伤害。解晖以后不用叫解堡主了,叫解馆长更合适。
咳!咳!一直袖手旁观的何伯干咳两声,说道:“何必呢?堡主只是试下你武功而己,又不是真心欺负你,哭什么哭?太没出息了!”
何伯这话说得……魏飞飞快的擦了下眼角的泪渍,解释道:“谁哭了,我只不过有迎风流泪的毛病,刚才那下掌风太大了。”
解晖微微一笑,说道:“刚才那身法和某个可恶的家伙如出一辙,触景生情,所以忍不住多用了一成内力。哈!”
这世上还会这身法的,还能有谁?魏飞暗叫一声“不好!”该来的终于来了,只是希望解馆长大人不要想起太多不快的往事。
解晖不疾不徐的走到了两步,落坐正中央主位的红木太师椅上,然后向一旁摆了摆手作了个请的动作,示意魏飞和何伯也坐下。
魏飞也不客气,随便找了个位置,大大咧咧的坐下。
自从解晖从解堡主降格为解馆长,魏飞的感觉为之一变,少了一点拘谨,恢复了随性自然的本色。
这种潜意识的深处的细微变化极其细微,魏飞本人一时间不自察,解晖和何伯两人看在眼里,相视一笑,罕有的露出了赞许之色。
要知道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在解晖这等高手面前,保持自性,不受他的威势影响的。大多数人即便表面上从容淡定,但骨子里还是藏着几分拘谨的,就像不久前的魏飞一样。有的人甚至束手束脚完全失去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