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门口等了会儿,宇文成都抱着的言儿也正新奇的看着寺庙。她本就活泼好动,偏生的在宇文成都怀中挣扎起来。这时候门又是吱呀开了,此次又多了好几个和尚,为首的年纪大些长髯身穿青色僧衣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等施主好久了。”
我回道,“因为缘字才来此地。”
这时寺庙的门敞开来我进了门,却见和尚们挡住宇文成都,“施主,您煞气太重,怕是会扰了佛门清净。”宇文成都听闻一皱眉,便要硬闯。
“成都,没事儿的。”我说道,心想这寺庙如此之小,又被团团围住想是没事儿的。何况僧人一个个慈眉善目,不像是会有什么。正是这时言儿却哇哇大哭起来,吵着要找我。无奈之下只好抱过来,安置好成都等我便随和尚进了寺院。
进门方觉,寺庙外虽破败,但里面却别有洞天。莫说什么金碧辉煌的东西,真的是折煞着清静之地。寺院果然不适合富丽堂皇,只要有清泉溪流映之禅房花木便有浑然天成的趣味。
饶过前院花围城的墙,有各色菊花依墙绽放。又走的几步发觉怀中的言儿也被景色所迷,挣脱着自己要下来走。只好将她放下来,拉着她的手跟着僧人前行。可是言儿毕竟是孩子,不忘东拉西扯左顾右盼。我一时也拿她没了办法只好由着她,路程走的也慢些,不知道又是耽搁多久才到一个静谧的偏房处,原说是以为要去正殿的,没想竟是如此之地。
若说刚才路过已是难得的美景,此地便真如仙境。因是清晨薄雾缭绕,深浅的绿色没入雾中,花藤缠绕在一个茅草屋上,房檐下挂着各式花草,有的才开花有的结了果,花香果香扑鼻而来。
言儿正是好奇的扯着我过去,她身量还小够不着,眼巴巴的望着我。我也着实无奈,心想这好端端的人家种好的果子,岂有胡乱摘的道理,正是想以理教她。
门吱呀的开了,里面人轻声说道,“夫人,房里有上好的果子,且进来品尝吧。”听着是个轻灵的女孩的嗓音,如青翠欲滴的草木般青春亮丽却语气带着苍老和哀愁。心中诧异不是来见主持么?正是踌躇言儿已经拉着我往门里去,这个小丫头听说有吃的就来了劲儿,虽然话不会多说几句,但是脑子却灵光的很。
我拗不过她,便进了门。屋子里似乎是将晨昏交替在一起,半明半暗的连自己的影子也被搅的破碎。只见桌子上摆放着一片红色的水果,看似是李子。言儿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但是她知道是别人的东西也便没有吭声。
屋子里中间加了一层青色厨纱,只见那人的影子映在纱上,看起像是有几分婀娜。
“仙人既然要见我,为何又不以真实面目示人?”我知道她不是仙人,只是想到萧美人的话忍不住还是说出来揶揄来人。
“仙人?你是想不出我是谁吧。”她说着,好像是认识我的。我听着声音觉得有几分熟悉,但是一时也想不起来了。
“难道是故人?”我问道。
“真想不到,你竟然肯来。我给你写了信的,叫你不要来的好。”她说着便掀开了帘子,一袭淡紫色一群轻飘飘的出来,在影子里我看不清楚她的脸,待她走至光明处我吓了一跳,竟是三年未见的锦儿。
“锦儿?”此时的她已做妇人装束,想必是嫁了人的。想到当初我留她在瓦岗是想她能遂心愿,又能脱离相府。而今见她如此心中也是有了欣喜,但是却刚听她说不要来的好,不禁不明白起来。
“是我,殷姐姐进来可安好?”她浅浅微笑,不再如少女时烂漫的神态,有着端庄的姿态。
“好,锦儿已是成婚了?”我还是忍不住问道。
她轻轻点头,看到言儿问道,“这想必是殷姐姐大公子的孩子了,长得真漂亮。”说着便伸手要去抱言儿,言儿却躲过她的怀抱藏在我身后。
“这孩子,还是有些认生的。”我笑着拉过言儿,“叫锦姨。”
“我就不跟小孩子较真儿了。”锦儿说着倒了茶水,“殷姐姐坐吧,好久不见好多话想说呢。”
我想了想问道,“锦儿刚才说写了信叫我不要来,可是你怎么给我写信呢?信又是去了哪里,我并不知的。让我不要来又是何意,而今我来了会如何呢?”
这一连串的疑问后,锦儿没有急切的回答。我想到她是被我留在瓦岗的,现在而是瓦岗的人了。心中忽然有些害怕,但是宇文成都就围在寺庙之外,这茅屋内又是十分的狭小并不像藏了什么人。我又是抬头看看锦儿,想道自己怎的连锦儿都要怀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