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五岁了,怎么还想着去别人家蹭饭?”
王守仁觉得他没有这种馋嘴弟弟。
文哥儿听到他哥也是这样的说法,顿时更加郁闷了。
原来五岁就很大了!他为什么不能一直是人见人爱的王三岁呢!
王守仁见他闷闷不乐,摸着下巴想了想,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元通政的儿子好像在国子监念书。”
国子监监生众多,他也不是个个都认识,还是因为同为京官之子他才有点印象。
文哥儿一听,顿时来劲了:“你和他熟吗?能去他家做客吗?”
王守仁道:“我们根本不是一类人,哪里玩得到一块?”
跟王守仁玩得来的都是热衷于各类社交活动的,偏那元守直的儿子简直和他爹一模一样——要是没人介绍王守仁都不知道他爹是通政司的。
文哥儿就知道绕着弯去蹭饭也没那么容易。他蔫答答地说道:“真希望我能交多多的朋友!”
王守仁道:“你这是想交朋友吗?你这是图人家给你吃好吃的。”
文哥儿哼哼唧唧地走了,回去研究自己从药铺买来的矾石。
他特意要了成块的,没有让人研碎,摆出来怪好看,就是不知道哪种矾做出来的灯不会化。
第二日他跑英国公府练武,和张仑提了一嘴这事儿,张仑道:“这有什么稀奇的,我们家就有个会做冰灯的老仆,把他叫来给我们做两盏,我们在旁边看看他怎么做的不就得了?”
文哥儿听了很高兴,兴高采烈地说道:“真的可以吗?”
张仑道:“反正年年都要做几盏看个新鲜,有什么不可以的?”
为表明自己说的不是虚话,张仑直接唤那位老仆来制冰灯给他们看。
文官们大都不太喜欢勋贵。
李东阳还慢悠悠地和文哥儿分享起来:“说起来不仅巡按御史可以巡视地方,通政司的人也可以去,去年元通政就曾经去巡视居庸关那一带来着。”
换成他有这么个弟弟,他也想和王守仁一样没事就欺负一下!
尤其这灯还是张仑这个勋贵送的,更是让丘濬不大满意。
这些大人一个两个都很过分!
张仑年年看府里那些叫人眼花缭乱的花灯,早就看腻了。
文哥儿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老仆除去灯模,眼睛登时睁圆了,只见晶莹剔透的冰灯上是雕镂得极其精巧的飞禽走兽,细辨之下竟是肖似一品文武官袍上的仙鹤与麒麟。
杨一清了解过后觉得有趣,便在信里提了一嘴。
明明他这么努力练武了,怎地被他哥那么一推还是摔了个屁墩!
反正怎么看怎么碍眼。
等候间隙,他不免又跟李东阳说起他没吃上的粉浆饭。
李东阳便照着信上的说法叫人做一笼试试。
劳动人民的习俗就是这么地简单而淳朴。
考虑到张仑他们的耐性,老仆过来时直接把这些东西都带来了,只需要往里倒入化了矾的水静待它凝结成冰就好。
只需轻轻转动冰灯,那仙鹤与麒麟便像是活了过来似的,翱翔于那片白皑皑的冰峦雪海之上。
李东阳听了直乐。
水凝结成冰灯还得好久,张仑便先领着文哥儿去练武场练武。
接着李东阳招呼文哥儿坐下说话,嘴里说的还是文哥儿最拒绝不了的事儿:“你来得倒巧,我赶巧叫人蒸了样从你师叔那儿听来的新鲜吃食,等会你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瞧着就很有仙气缥缈的感觉。
文哥儿得了新灯高兴得很,兴冲冲提着去给丘濬他们挨个炫耀了一遍,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送了他什么大宝贝。
他练得满头汗珠子,收起腿脚停下来歇了会,又忍不住和张仑嘀咕起他哥以大欺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