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汀把整栋楼翻了个底朝天,每层楼的楼梯间,过道,电梯里,就连无法藏匿的消防箱也翻开看过,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好向物业申请调取监控。
好说歹说下,物业经理带着人前往监控室。他一面盯保安搜索1栋的全部监控,一面对陆汀不耐烦道“你自己看仔细了,别到头来是自己弄丢了怪别人。”
小区这么多年都没发生过盗窃案,怎么这人一住进来东西就丢了?别不是自导自演,想讹他们物业吧。
经理越想越觉得可能,看陆汀的目光如果有实质,一定能在他身上盯出两个窟窿。
陆汀忽略掉身后的视线,现在是八倍速播放,有些画面一个错眼就过去了,必须聚精会神。
屏幕上的时间一直在往后拉,直到上午9点整时,陆汀忽然叫停“停!往回退一下!”
住户财产被盗,小区保安要负很大一部分责任,早在点开这段监控时保安就发慌心虚,握着鼠标的手一直冒汗,如今被耳边突然喊出的声音一吓,差点胆儿破。
他捂着噗通乱跳的心脏,移动鼠标,将画面往回拖了一点点。
视频中,7楼楼梯间的地板上摆放着一个很小的,黑色的陶瓷花盆。陶瓷黑得发亮,在监控不甚清晰的画面中,仍旧能看见外界反射在它边缘处的微光。
三人不知不觉间屏住了呼吸,盯着静止画面看了不知多久,就在他们两只眼睛疲劳得不行的时候,画面突然生变。
“不见了!”保安高声喊出,寻求什么答案般焦急地望着经理。经理也傻了眼,竟然真的有人偷东西,偷的还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花盆。可这是为什么啊?而且他们三双眼睛盯了这么久,居然没看见是谁拿走了花盆!
一定是对方动作太快!
经理让保安第三次回放。
同之前一样,花盆在某个时间点突然就消失了。根本没有如他们所想象的那样,是有人快速进入楼梯拿走了花盆。东西凭空消失,这也太匪夷所思了!经理和保安面面相觑,从对方眼里看见了相同的恐惧。
陆汀镇定的问“走廊里有监控吗?”
保安咽了咽口水,干笑着掩饰自己的害怕,切换到另一个监控。
指尖点击鼠标,屏幕上一片漆黑。
“怎么回事,我记得没坏的啊。”保安激动得站起来,怕被经理误会自己工作不负责,没有报修。
退出又点进去几次,每次出现的都是大黑屏。
还没从最初惊吓中缓过来的经理,脸色更苍白了,暗自捏着自己颤抖的手,对保安说“先去让工程部去检修一下监控。”然后又对陆汀道,“一定是有人怕露脸,直接从走廊伸手进楼梯间顺走了花盆,因为动作太快,所以我们才没看见……”
说完他自己都有些不信,尴尬的笑了下“东西丢了是我们的责任,物业会根据花盆的价值给出相应的赔偿。”
陆汀现下已经十分肯定,花盆恐怕不是人拿走的”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找吧。”
与自己命运相关的花盆丢了,任谁都会睡不着觉。夜里,陆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隔一会儿就坐起来掀开睡衣看向胸口和腹部。奇怪的藤蔓一直没有出现,是不是证明,定亲对他的影响减弱了?
陆汀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不可能的,婚书上红纸黑字写的清楚——结百年之好。如果没有当面解除,婚约不可能作废。
不对。
陆汀翻身坐起,眼睛里微光闪烁,当初问花盆要不要施肥时,未婚夫的发芽真的是巧合吗,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一直都能听懂自己说话?
老爷子临终前对未婚夫的交代模棱两可,先是用脚不便作为铺垫,随后才说那是一盆种下许久却不肯发芽的绿植。陆汀还没来得及多问,人就断气了。
或许连老爷子都不知道,花盆里种的到底是什么……
城市里绚烂的夜色光芒从窗帘缝隙撒进来,落在陆汀的脸上,他翻了个身,面朝墙壁,身上的被子随着动作扯开,后背空落落的。
他胳膊往后伸,准备把被子往上拉,指尖碰到了一点冰凉,触感柔软丝滑,酷似上好的丝绸。
陆汀伸手按开床头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一小半卧室,剩下靠门的那一片空间静静地留在昏暗中。而且很奇怪,明明室温不低,此刻的屋子里空气阴冷。
后来怎么睡着的,陆汀也说不上来。只记得临睡前那种近于眩晕的,极度疲惫的困意。当时他想反抗,想睁开眼睛看看,或者动动手指,结果都不行。
客厅传来接连关门声,是小情侣和程序员去上班了。
陆汀拿起手机看了两眼,没有任何电话或者短信,邮箱里也没有。他失望的叹了口气,正准备放下手机时,一条短信跳出来,陆汀惊喜地睁大眼睛。
自毕业前起,他就开始向各个公司递交简历,没有一家给过他面试通知。很快他就知道了,是陆啸在从中作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