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殿下。”
莫惊春这话说得有气无力。
公冶启冷声说道“夫子既先发现了大虫的踪迹,为何亲身涉险?若是那马匹再早摔一步,你现在就活活摔死在乱石堆中!”眼下只是头破血流,若是刚好砸中太阳穴等要紧的命穴,那可真是要了命去。
莫惊春早被挪到了树下靠坐着,吃力地说道“那大虫……极擅隐藏,臣也是侥幸,才能发现他的踪迹。”
若不是兔尾感觉到了危险,恐慌发作,他都不一定能够发觉。
太子离得太近,他不敢犯险提醒,生怕动作太大,反而引得恶虎率先发难。思来想去,那一瞬的抉择虽是勉强,却也没有别的办法。
公冶启确实暴跳如雷,脸黑如锅底,然看着病恹恹的莫惊春,后面的话又吞了回去。
人在危险当下,莫惊春作为已经是最果敢的选择。
他长吐了一口气,掀开下摆随意地在莫惊春旁边坐下,俊美的脸色透着冷硬深沉,“夫子且歇歇,待会就启程回去。”
莫惊春虽受了伤,脑子震荡片刻后,却也恢复了神智。
他靠在树根上看着昏暗的天色“……殿下,现在天色昏暗,方才一路疾驰,已经过于深入暗林,我等应该无法在入夜前回去。夜间赶路,实在过于危险。”
他的声音虚弱,却还能勉强将这话挤出来。
言下之意,却是劝太子殿下先行联系了附近的守军,再做打算。
柳存剑闻了声,也低低劝道“殿下,还是等守军到了再走罢,快入夜了,实在不安全。”夜间在这等夜林赶路,就是活靶子。
虽然守军确实驱逐过山林的兽类,但也不会将所有的猛兽全部都砍杀,不然贵人只看到些鹿啊兔啊锦鸡啊也会不高兴,故而也不是十分之安全。
公冶启声音冷硬,毫无回旋,“孤说走。”
莫惊春闷闷咳嗽了两声,突然留意到柳存剑稍显焦急的眼神,心下一分辨,倒是松快了一二分,“殿下,臣不要紧,方才您不是让人检查过吗?当是没有骨伤。”
柳存剑是太子侍读,自然关切太子的安危。可是东宫强行要走,却是在记挂莫惊春的伤势,甭管先前他们之间多少摩擦,至少此刻太子这份记挂之心是好的。
公冶启幽幽地说道“若是有内伤,待拖延一夜再回去,夫子就能去见阎王了。”
太子的主意难改,但好悬莫惊春拖着伤体,最终勉勉强强让太子答应等守军抵|达再回去,再加上若是东宫迟迟不归,就算是不派人去,他们也会主动来找的。
暂时解决此事,莫惊春靠在树根上忍耐着四肢的疼痛。
除了额头的血外,他身上的擦伤是最多,是驱马时无暇顾及的树枝鞭打出来,还有不少从马背摔下来时的淤青出血。
他闭着眼沉沉呼吸,强自忍受着各处的难受。
有人碰了碰他的手。
莫惊春尽管困顿,还是立刻睁开了眼。
公冶启不知何时去而复返,正在清洗莫惊春的手指,那上头是刚才搭弓射箭的擦伤,很是血肉模糊。
莫惊春吃痛,手下意识往回收,却被公冶启猛地拽住,“别动!”
莫惊春“……殿下,臣自己来便是。”
水浇上去实在痛得没边了。
公冶启脸上肌肉紧绷,斜睨他一眼,俊美的脸上犹带冷厉,“夫子,你不动,这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你再说下去……孤记得你身上别处的伤,且多得是。”
莫惊春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