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比之嫡子,不过跛了一足,却已然整个人都垮了下去,周名瑄优秀太多。李长兴面上风雨不动,只带着淡淡的笑意,跟周名瑄谈起认祖归宗的事。周名瑄没有反驳,而是挑了挑眉,问他打算怎么处理安置陈桂香。李远江沉吟半晌,才道:“她必是不能再进府,我会置办一座宅子放于她名下,买几个下伺候她,保证她下半安枕无忧。另我会给她安排一个身份,让母亲认她做干女儿,到时若她挂念你,亦可进府探望。”周名瑄勾了勾嘴角,没反驳,算是答应。李长兴不由庆幸,幸亏此子不是由陈氏养大,对她也并无母子深情,是以处理起来也方便。李长兴办事效率不错,这事转身回府就通知众人,不管别人做何想法,回家祭祖上族谱事宜丝毫不耽搁,看定了日子,一家人坐船就回了祖籍。办妥这件事后,众人才返回京中。在此之前,周名瑄并没有急着回李府,今日是他回府的日子。周名瑄和李府的人没什么感情,不过是他需要一个身份,而李长兴也需要一个更好的继承人而已。如此,周名瑄改了姓,叫做李名瑄。李长兴以为周名瑄心性坚韧,其实却是他后来想通了看开了,当初一无所有被人侍卫待会万安县的时候,他何尝不是心念具无,万分颓丧。但,人总归是要好好活着不是。李名瑄笑得肆无忌惮。李名瑄没想,自己会又一次碰到了卢景程的夫人。姜彤是坐了轿子出来的,尽管外面下着雨,因为不想耽搁事,她还是走了一趟。前日书肆李老板来了信,问姜彤是不是可再发一套试卷一套资料。姜彤来京城之前就同他说过地址,让他有事就寄信,两人的合作关系尤在,姜彤不可能在自己试卷资料打响名号之后就断了这门生意。之前出了几套试卷和资料,一直到现在都还特别畅销,姜彤手头也在继续规整收集资料,之前她带出两个人,不过因为来了京城不便带过来,就让他们留在李老板身边做事。新的试卷已经准备了许久,但是还没弄完,近来卢景程那事让她分心不少,头疼得厉害。那头就搁置了。直到今日又收到李老板的信件,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叠银票。姜彤让喜儿把银票收起来,抚了抚额,强迫自己将脑中烦人的事情丢开,起身出了门。她需要查许多资料,所以又要买一批书。王府书房里虽有不少书籍,不过一来她所需要的不是那些珍本善本孤本,王府里不定有她要的,更不定齐全;二来姜彤看书记笔记时习惯在书上标记注解随意翻阅,所以书籍最好是自己的,若是别人的岂不是畏手畏脚这不能碰那不能碰?想好了也不想耽搁,姜彤列了个书条子带着丫鬟出了门。京中书馆书肆不知凡几,姜彤询问了下人,选定了一个不错的。到了地方,喜儿先下来,撑开油纸伞才扶着自家奶奶下来。李名瑄就是在这时,隔着一条道,他站在对面,却看见到了姜彤。他之前只见过姜彤一面,却印象很深刻故而很快就认出她来。再抬头一看,原来是一家书馆。她去书馆买书?李名瑄挑眉。比起姜彤对京中还多有不熟,李名瑄自小在这里长大。回到京城便如鱼儿回到水里,无一处不是他熟悉的。李名瑄出了会儿神,思绪回转,直接踏着步子往那书馆而去。姜彤如今买书,已不是当初那样什么都不懂,她看得多了,懂得多了,找起自己需要的书更是得心应手。书馆里依旧起来男人多女人少,不过也不奇怪,姜彤挑书挑得快,内容更是五花八门,老板高兴,因着书重她又买得多,老板说可以叫人帮她送回去,姜彤自然不会拒绝。却是在看书的时候,姜彤总觉得有一道逼人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然待她转头望过去,又没发现什么。“难道是我最近心神不宁以至于太敏感?”姜彤忍不住低声自言自语。随后又揉了揉太阳穴,给老板留下一个地址,让人稍后将书送过去即可。等姜彤走了,李名瑄才晃身出来。盯着姜彤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而另一头,高安阳让自己母亲,常宁长公主去了皇宫。长公主和皇上谈了许久,出来后带着满脸笑容。事情成了。皇上答应不日就会给郡主和卢景程赐婚。长公主回去即刻把这事告诉女儿,高安阳也舒心地笑了出来。而长公主到底还是忍不住问女儿,是否真的在梦中能到那些事?毕竟在她眼里,娶过妻的卢景程配不上自己女儿。高安阳为了劝服母亲答应自己这桩婚事,半真半假编了个做梦的事出来,说梦中卢景程命格贵不可言,将来大有出息;二皇子却是有命无运,最终落了个含恨早亡的下场。她当时把这事说给长公主听的时候,长公主惊得和什么似的,连忙捂住了女儿的嘴巴,唯恐她再说出让人胆战心惊的话来。起先长公主并不信,然等高安阳将“梦中”的细节一一赘述,长公主无法淡定了。无他,如果真的是个梦,怎么能会那么清楚,甚至连哪日发生了什么都清清楚楚。随着高安阳言辞间的笃定,长公主也渐渐动摇,开始相信女儿梦到的诸多事。一旦接受,她就得女儿是个有福之人,这定是上天给的预警。是以女儿想要嫁给周景程,长公主自然要帮着策划。高安阳轻松一笑,拉着母亲的手撒娇,“多谢母亲。”“乖女儿,跟娘说什么谢。”她们母女二人高兴,却全然没想过姜彤,人家是卢景程明媒正娶的娘子,为何要给你让位?做了抢人相公的事竟然还能如此心安理得。却不知是什么道理。那边,姜彤心买了许多书回来,转身就投到编试卷的大业中去。就是八月缠着也不理,让他边儿玩去。这天晚上,卢景程抱着人不肯放手。“不许再过去,天黑了。”姜彤笑了,她珍只是开个玩笑,谁会真的点着灯看书,明天又不是不天亮。今日卢景程回家的时候,姜彤还埋首在书房中,听下人说午食都没用。卢景程沉着脸过去,亲自将她的笔丢开,直接抱着人出来。姜彤挣不过,靠在他怀中叹了几口气,由着他抱着。两人一起吃了晚饭,随后,卢景程压着姜彤一起沐浴。大半个时辰后才抱着眼角泛红娇软无力的人上了床。姜彤浑身透着粉红,眼神稍微有些迷离,似乎没回过神,一头长发湿漉漉散开在身后。卢景程拿了小衣小裤亲自给人穿上,又拿了干帕子给她绞发。姜彤软着身体靠在他怀中由他伺候,办眯着眼睛拿手中把玩着卢景程身前一束半干的长发。不知过了多久,她忽而开口说道:“相公,你是不是,拒绝不了皇上的赐婚了。”头上那双拿帕子手一顿,最后又在她后脑勺上擦了擦,低沉的声音想起:“不会,我不会娶别人,珍儿。”姜彤笑也笑不出来,只能一而再地叹气。过了许久,她从他身上爬起来,又反身趴在他身上抱住他。“我让你为难了吗?”卢景程低头,撷住她柔软的唇瓣,吮吸啃咬。两人额头挨着额头,皮肉挨着皮肉,气息交融。半晌,听得男人沉闷沙哑的声音:“我若为难,珍儿莫非要自请下堂?”他这话暗藏着极度危险,漆黑的眼珠一瞬不错地盯着姜彤。姜彤就笑了,清铃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似有些轻松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