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般闲适地坐在她的书案前,手里捧着她的经书,甚至连面前的茶杯,都是平日里她常用的那对青瓷祥云杯。
她进书房,他也只抬头打声招呼,连起身的意思都没有。
这叫什么,鸠夺鹊巢?喧宾夺主?
谢渺气结,思及他来此目的,又不得不挤出笑容,“崔表哥,你怎么来了。”
崔慕礼放下经书,用指腹细心地抚平页脚,“许久未见表妹,来探望探望。”
呵呵。
谢渺耐着性子与他假客气,“劳表哥记挂。”
主人站着,客人坐着,偏偏有人不自觉,丁点没有让位的意思,“表妹请坐。”
……
谢渺忍了忍,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崔慕礼的目光划过她,落回案上。上头堆了一叠经书《心经》《金刚经》《华严经》《大悲咒》……
“你近日在念讼佛经?”
“闲来无事,便试着参悟参悟佛法奥秘。”
“表妹倒是变了许多。”崔慕礼定定地望着她,眸光深深,意味不明,“与之前大相径庭。”
变了又如何?横竖不是旁人假冒,更没被孤魂野鬼占去身子。
谢渺迎上他的目光,笑道“哦?是吗。”
是或不是,又有何意义。
崔慕礼品出她的不置可否,轻笑一声,转向自进门来便低着头的拂绿。
拂绿顿时觉得芒刺在背,硬着头皮,低声道“小姐,奴婢去给您泡茶。”
一只脚还未跨出门槛,崔慕礼清冷的嗓音响起,“且慢。”
拂绿僵着身子,站也不是,走亦无胆。
谢渺稍稍倾过首,眨眨眼,状似不解,“表哥找我的丫鬟有事?”
“确实有点事。”崔慕礼补充道“公事。”
此话一出,拂绿的头垂得更低。
谢渺敛容,正色道“表哥在刑部当差,既是公事,定是要紧事。只是拂绿一直与我形影不离,不知何时牵扯上了麻烦?”
崔慕礼没有马上回答,扫视一圈,问道“你的另一名丫鬟在何处?”
谢渺回道“她有事,出去了。”
心里正默念,希望揽霞不要回来,却听外面传来揽霞大咧咧的声音,“小姐,今日午饭有春笋炖鸡,味道好鲜美哟,您暂且别茹素了,尝尝这个鸡汤!”
谢渺:……老天爷故意的是不是?
揽霞用胳膊肘推开门,刚要咋呼,抬眼见到崔慕礼后瞬时噤声,偷偷用眼神询问谢渺小姐,二公子怎么来了?
谢渺清清嗓子,吩咐道“你先将东西拿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