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秉义摊开一张空白的圣旨,拿着笔的双手颤抖的写下圣谕两个字,就再也无法写下去了,泪水早已模糊了他的双眼。
第二日玉菱起的很早,这一夜她都无法入眠,想起了很多过去的人和事。那些屈辱和辉煌,贫穷与荣华,她曾经都经历过。那些爱过她的人,恨过她的人,她爱过的人,和她恨过的人都清晰地浮现在她眼前。
她坐在窗边的妆台前,吩咐锦绣道:“今日为本宫盛装打扮一番,本宫该去见见陛下了。”
锦绣开心的为她梳了最尊贵的凌云髻,再点缀上璀璨名贵的各式发钗。锦绣拿不定主意,问道:“娘娘今日想穿什么样式的衣衫。”
玉菱微微笑道:“就穿大红的罗衫。”
锦绣提醒玉菱道:“先帝驾崩还未满三年,能穿大红的吗?”
玉菱淡然一笑道:“没事,本宫只穿今日一天。”
锦绣为她换上大红的罗衫,玉菱坐在轮椅上,在妆镜前欣赏着自己的打扮,脸上厚厚的脂粉掩饰了她昨夜未眠的憔悴。
锦绣惊叹道:“娘娘好美啊,像个新娘子!”
是啊,就如秦秉义迎她入王府的那夜,所有的一切都被大红妆点。
殿外的宫女,禀告道:“娘娘,王妃娘娘派人来,说是要亲手送给娘娘一件礼物。”
不愧是雍王妃这么快就想到了让公孙渊来见她的办法,玉菱自然地对锦绣道:“你去将王妃娘娘派来的人迎进来。”
锦绣没有多想,就应声去了。玉菱掏出怀中的小药瓶,将里面的毒药一饮而尽。
锦绣带着一个太监走入殿内,那太监请安道:“奴才见过瑶妃娘娘,王妃娘娘担心娘娘的腿伤,特命奴才带来尚好的治箭伤的药。”
“你家娘娘有心了,替本宫谢谢她。”玉菱挥退殿内其他的人。
那太监见人都出去了,方才抬起头看向玉菱,极是高兴的道:“小菱,我这就带你逃出皇宫。”
玉菱看公孙渊一身太监打扮,倒有几分滑稽,不由笑了起来,公孙渊解下太监带得帽子,道:“我的样子很好笑吗?快跟我逃吧,到了宫外再让你笑个够。”
玉菱从容的笑道:“我不能这样跟你逃,我逃走了,义,他怎么向天下人交代。”
公孙渊不敢置信的道:“难道你真要等他下旨杀了你?就算你心甘情愿,我也不能看着你死,今日无论你愿不愿意,我都要带你逃出这皇宫。”
玉菱只觉得身体一阵剧痛,不由眉心紧锁的,颤抖起来。
公孙渊迅速奔到轮椅前扶住她道:“小菱,你怎么了?”
玉菱极力舒展痛楚扭曲的面容,笑道:“小松,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们在柴房里,你说要永远保护我。我玩笑着问你永远是多久?你说是直到我死都要保护我,我说死了还保护我干么,你说要保护我安静的躺在棺材里。”
公孙渊紧紧地搂住她,亦是浑身发抖,他意识到这次是要永远失去她了,拼命的点头道:“我记得,我记得!都怪我说了那些不吉利的话。”
玉菱的身体剧烈的颤动,嘴角溢出血来,那血一滴一滴的浸湿了公孙渊胸前的衣衫。
玉菱难受的叹息道:“谢谢你一直一直都在保护我,无论我怎么伤害你,你都从未放弃过我,我此生有你这样的知己,死也无憾了。答应我,不论义对你做过什么,你都不要起兵造反,他会是个万民敬仰的好皇上的,他会的。。。。。。”
公孙渊死死抱住玉菱,用下巴抵着她的发髻,轻声的道:“我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只求你别再离开我,我这就去叫御医!”
只是一瞬间,玉菱已消无声息的倒在了他的怀中,无论公孙渊如何呼喊,如何晃动她,她都再无回应。
公孙渊发疯般的将她横着抱起,冲出景阳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