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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页(第1页)

僰父是一位令人敬畏的巫祝,她是僰父养大的女儿。上古尧舜的时代,唯智慧者才能为巫,他们不但禳病去疾,而且被认为能够交通神祇、洞察天地、通达魂灵。如今周王的王宫里,便设有专门掌管占筮的司巫。各诸侯国下,虽也有不奉巫觋者,但依旧有不少国君崇巫,交战之前,必要请巫官占卜吉凶,举行祭礼。僰父已经很老了,老的没有人能确切地说出他的年纪,赤葭人之所以敬重感激他,除了他那些传说里的能力,他还为人治病去疾。阿玄继承了他的衣钵,虽然才十六岁,但已经是一个很好的医士了,尤其最近这一年,僰父因为老迈,深居不大露面,那些求医问药的事,已由阿玄代替。&ldo;阿玄!&rdo;行出村口,身后有踢踏追赶的脚步声,一个浑厚嗓音传来。隗龙来了。阿玄每月都要入山走林采药,对这一带的山林熟悉的如同自家后院了,但每次,只要她背着药篓出了村口经过隗龙家门前,隗龙必会现身送她一道进山,等采药完毕,再一道归来,从未落下过一次。阿玄便停了脚步,转头看向隗龙:&ldo;阿嬷身体还没痊愈,你留下照看她便是,我自己进山无妨。&rdo;&ldo;阿母让我陪你去的。&rdo;隗龙话不多,一如平日,说完就拿了阿玄肩上那只装了工具和干粮清水的篓筐,自己背着,大步朝前走去,仿佛唯恐被她夺了回去似的。隗龙是这一带最勇猛的猎手,箭法超群,力大无比。三年前他才十七岁,有一回独自入山狩猎,因为走的远了,竟遇到一只成年的斑斓猛虎,最后靠他自己一人之力打死了猛虎,从此无人不知他的名字。阿玄望着他的背影,一笑,跟了上去。她经常走的这一带山林,从未听说过有危险猛兽出没,但一旦入了山林,保不齐就会有什么意外,有隗龙同行,也是好的。何况,她也习惯了他的同行陪伴。隗龙起先走的很快,阿玄被远远地落在了他的身后,等出了村,两人走在那条被世代的樵夫和猎户踏出的野径上,他的脚步渐渐便放慢了,直到两人中间,隔着四五步的距离。隗龙是个沉默寡言的人,阿玄平日话也不多,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一路无话地朝前走去。但是每当两人中间的距离渐渐拉大,隗龙便会再次放缓脚步等她走近。日头渐渐升高,走了十几里的崎岖野路,阿玄感到有些热了,鼻尖微微沁出一层细汗。她抬手擦了擦。&ldo;你口渴吗?&rdo;隗龙仿佛脑后有眼,立刻停下脚步,转头问她,又去拿箩筐里的水罐。&ldo;不渴。&rdo;阿玄摆了摆手,笑道。隗龙便默默地停在原地,望着她,直到阿玄上来了,两人自然地改为并排行走。还没进入蔽日老林,秋日的一道丽阳,正从头顶那簇落了大半树叶的金黄冠盖中间筛了下来,洒在阿玄的面庞上,光影斑驳跳跃,她的双瞳宛若两粒曜黑流转的宝珠,目光愈发晶莹。阿玄见隗龙扭头看了自己好几眼,似欲言又止,便问:&ldo;怎么了?&rdo;隗龙迟疑了下,轻声道:&ldo;你的病,真的治不好吗?&rdo;阿玄对上他关切的目光,微微一怔,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面庞:&ldo;怎么突然问起这个?&rdo;隗龙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样发问不妥,慌忙解释:&ldo;你莫误会,我不是说你难看。你很好看,真的很好看!我没有骗你!&rdo;他的面上露出后悔的神色,停下脚步费力地解释,见阿玄面带微笑地望着自己,更紧张了。&ldo;我真的没有骗你!你以前好看,如今也好看!天上的云霞也比不过你!我刚才那么问,只是想知道,若你想治病,需要用到什么药,哪怕再难找,你只须告诉我就好,我会为你采来……&rdo;&ldo;我只是怕你难过。&rdo;他的脸庞涨得通红,终于嗫嚅着唇,再说不出话了。是啊,十六岁的碧玉年华,又有哪个女子不爱惜自己的容颜?何况,她曾是如此的美丽。阿玄笑了,再次摸了摸覆在面庞上的那层粗糙皮肤:&ldo;谢谢你,我知你出于好意,等哪日我若需要,我会告诉你的。&rdo;隗龙松了一口气,点头,脸依然有点红,不敢和阿玄对视。&ldo;前头不远就入老林子了,你跟紧点我,小心糙丛里的蛇。&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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