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旗人?”
刘铁柱猛然醒悟。起听那些常跑武汉的老船工说过的故事。
,汉的革命军里有一支“女营”。专门伺候男兵。白天洗衣服做饭。晚上给男兵洗脚铺床铺。这支“女营”里头的女人都是革命军从荆州旗营里抢来的。如果不听话的话。革命军就要把她们卖到窑子里去。
不过这并不是唯一的说法。还有一种说法。这“女营”里头的女人不是被革命军抢去的。而是自愿去伺|男兵的。而且也不叫“女营”。而叫“女护士”专门伺候伤兵和病的。一般男兵还享受不到她们的伺候呢。
两种说法。哪一个更接近真相?船工们更愿意接受前一种说法毕竟革命就是抢钱抢娘们。初革命军杀到湖北地面的时候。喊的口号不就是这样地么?铁柱也愿意相信前一种说法。不过那是以前。现在。他更愿意相信后一种说法了。因为他无法接受这么温柔好看的年轻女人被一帮男人抢来抢去的场面。
“旗人。镶白旗。”女人淡淡的说道手里的活却没停。很快就为刘铁柱的小腿换好了药裹好了绷带。
“那这里是啥地?”柱指了指窗户。
“武汉。楚望台军医院。你是这的病号伤员。四天前从蕲州转过来的。”
人站了起来弯腰将被角拉了拉。盖住刘铁柱那两条光溜溜地腿然后指了指他的头。道:“你头上地伤很重。没事就别乱跑若是内急。床下有痰披上衣服再起床现在要是再着了凉。就是洋人大夫也没辙。”
“楚望台军医院请了好几个洋大夫不过他们不常来。现在这里只有大清国……中国自己的大夫。对你醒了多久'”
“大概半柱香的工。”
“你躺着别动。我叫大夫。过给你看看。那头上地伤口是不是换药了?”
女人说完。端起盘子就走。了几步又拐了回来。指了在刘铁柱床头上方的一根绳索。说道:“如果想叫忙。就拉这根绳子。我不在地话。会有别的护士过来的。”
“那个……那个……你叫啥?”
见那女人扭头要走。刘铁柱硬着头将她喊住。
“我叫秀宁。”
女人回头笑了笑。后像一阵风一样走了。
铁柱呆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也空荡荡地。好象丢失了什么一样。
旗人如今也这么好说话了?或者。男旗人跟女旗人的脾气不一样?还是革命之后旗人都老了?各种念头在脑子里转来转去。刘铁柱觉的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恍恍惚惚中。眼前来一人。刘铁柱这才回过神来。定睛一瞧。这人虽也是人。不过却是护士。而一个金发碧眼地洋人。女洋人。
用那些教民的话来。这叫“”。是洋人教堂里地修女。以前在江上跑船的时候。铁柱也是见过地。在他看来。这就是洋人里头的尼姑。
那修女身后还跟着几人。一人是金发碧眼的男洋人。另外两人则是华人模样。其中一人还着军装。腰别短枪。似乎是个军官。
说起来刘铁柱为共军运送辎重也有那么十几天了。平时押船的那些革命卫队的兵没少跟工们唠。现在刘铁柱已经能够从军官肩膀上的肩章认军衔了。
一杠尉二杠校三杠将。一星少二星中三星上。没杠没星大头兵。有杠没星准是愣头青。
这眼前的军官肩章上是三杠。没有星。那就是共和军的“准将”。大官。至少相当于前清时候的参领翼长。“有杠没星愣头青”。这种军官不上不下。都急着立下战功。弄颗星星放到肩章上。所以起事来往往风风火火。是所有军官里最难伺候的。
想起革命卫队教给自己的这句顺溜。刘铁柱急低下头去。免惹恼了那“愣头青”。但是脑袋却微微侧了过去。想听听那人说什么。
那“愣头青”军官显然也是湖北人。口音不重。刘铁柱能听懂个大概的意思。
天前送到武汉救治。十多分钟前刚刚苏醒。他的头部被日本军舰撞了一下幸亏当时沉了下去。的话。跟那几具残缺不全的尸体一样了。请注意他的身份。他是一个平民一个非武装的平民。在自己的国家从事着完全合法的工作。他的身份和美国密西西比河上的水手德国莱茵河上的船员是完一样的。所不同的是。他驾驶的是一艘古老的东方木船。即使是一艘小军舰也能轻将其撞翻。面对横冲直撞张牙舞爪的日本军舰。这些木船的船员毫无还手之力。这不是什么意外。这是一次屠杀。是日本方对中国平民犯下的可耻罪行。就像甲午战争时旅顺发生的惨案一样。日本军方完是在视国际义。藐视文明世界。”
那军官说完。另一个华人打扮的男子便“叽里咕噜”的说了通洋话。那一男一女两个洋边听边点头。那位修女还不停的在胸前划着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