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声苍凉冷绝的嘶吼自身后的禁忌之海传来,那声音就好像带着某种不可形容的锋芒,如同无形的刀,割裂着海面之上的狂风巨浪,漆黑的夜里就宛如厉鬼的嘶吼。
“后面有东西在接近。”萧晨原本警惕的双眼猛然一凝,身旁的燕倾城亦是如此,君王船后面的海面伴随着那声嘶吼咆哮迎来了狂暴的风浪,灵力气机带着绝杀之意四溢不停。
就好像后面有神魔在厮杀一样。
不错,身后的禁忌之海确实发生了惨烈厮杀,然而真相却不是神魔,而是暮东流,他遇到了恐怖之物,一狰狞的妖物,那妖物乃是由无数尸骸碎骨拼接而成,就好像一座巨大的骨山,布满斑斑血肉,不知道融合了多少具尸骸,无数头颅呻吟挣扎,朝着暮东流怪叫个不停,远远看去就如同一座小岛,自那海底深处浮起。
气息端是恐怖的厉害,恐怕已是半祖的极限了,一动一震之间海水便倒卷千万丈,一时不差暮东流差点就被卷了下去,到时候恐怕即便他身负半祖战力也无力回天。
暮东流没有犹豫,一念之下,天地之间,海面之上,瞬间满是杀机,一层层好似水浪般的空间波纹不停涌向那怪物,切割着,顿时惊起无数凄厉的怪叫。
“铮!”
他右手更是果断拔刀而起,沛然凶威带着倾力一击,顿时掀起惊涛骇浪,只欲裂海斩天,刀光在不可同日而语的灵力加持下就犹如神魔之器,轰然落下。
这一刀足可断江隔海,然而,落在那怪物身上,竟只是让其晃了晃,暮东流双眼凝重至极。
“哇……哇……痛……”
一声声犹如婴儿般的怪叫从那一颗颗头颅的口中发出,血肉粘连的骨手更是伸向他,那些头颅太多了,面孔之中男女老幼皆有。
霎时间,那巨浪再起竟然有万丈高低,此刻看起来到更像是发黄的尸水,带着诡异的力量几欲掩日,竟然将暮东流从虚无中迫了出来。
“哼哼哼……”
小花被吓得紧紧的抓着暮东流衣领子,怀里还死死的抱着那个莲台,两个小耳朵不停动着,趁着暂缓的空挡它嗖的一下就钻到了暮东流的怀里,发抖个不停。
暮东流身形自虚空显出的瞬间便被那股古怪力量自空中压了下去,就好像身体之上压了一座山岳,恐怖的压力不断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是要将他挤得粉身碎骨。
“定。”
暮东流沉声高喝,言语之下竟是催动了符道,就好像言出法随一般,一枚枚由灵力形成的道纹顿时自他体内浮出然后汇聚成符,散着浩瀚灵光,朝禁忌之海落了下去。
瞬间风平浪静。
但,却只持续了不到一息,而在这一息之间,暮东流已瞬间斩出一刀,这一刀,是由万刀而聚,晦暗刀芒全部聚于一点,落在了那怪物的身上。
暗黄发着恶臭的尸水顿时四溅,露出了一条触目惊心的沟壑斩痕,其内血肉已皆为脓水。
“啊……好疼啊……死……死……”那喊声听的人毛骨悚然是由无数道声音所汇,男女混杂,让人头皮发麻。
只是,暮东流双眼微动,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身形瞬间便变得模糊起来,立于虚无之中。
在那到斩痕的中心处,暮东流看到了一颗头颅,血肉不腐,好似沉睡,但,也只是头颅,没有身体,而这怪物,更像是他的身体,那是一个和尚,很是英俊的和尚。
暮东流又怎会停手,霎时,只见他手中的刀再次落下,斩下的同时便已没入虚空之中,然后就见数十道,数百道刀芒出现在了那怪物的四面八方,留下一道道恐怖沟壑。
而那头颅,竟然在暮东流连番的攻击下睁开了眼睛,他脖颈之下还滴着血,化成筋脉血肉和那怪物连为一体。
那头颅面露深深的慈悲意,然后看了暮东流一眼,这一眼,暮东流瞬间好似由人间落至黄泉,到处都是孤魂野鬼,向他撕咬而来,像是要将他拽入无尽轮回。
“精神之道?”暮东流冷哼一声,满头黑发瞬间暴涨起来,遮天蔽日,发端更是不停扭动散出恐怖锋芒,将这黄泉斩开,将那无数孤魂野鬼亦是斩碎。
只是,那野鬼孤魂好似无穷无尽,如何斩得尽?
“好,我就和你比比谁强谁弱。”暮东流见此收势,垂目静立,身形迷蒙之下,他已手作拈花,脚下竟是生出一朵白莲,身形一转便已化作一白衣佛陀,他,比那颗头颅更加慈悲,背后更是生出佛轮,佛光普照之下,竟是要渡尽这无尽的孤魂野鬼。
口中更是喃喃诵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此言落下,只见那无数孤魂野鬼的怪叫之声立时戛然而止,幻象顿时为之散去,一切,还是那般。
但,这句佛偈就好像有着莫大的杀伤力,比刀更锋利,隐约之下,竟然可以感觉到那些无数尸骸有几分解体的趋势,那和尚脸上的慈悲意更是消失,变得木然,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毛骨悚然。
暮东流见此,刀芒已瞬间再起,一刀之下带着恐怖刀意,异象叠生,朝那之前的斩痕落下。
这一刀,终于,那无数早已死去多年的尸骸开始变得四分五裂,不停散开,有的还化作一缕缕黑气,再无踪迹。
它们本就早已逝去无数岁月,却不知因何而变成这般,此刻已是烟消云散。
不过七八个呼吸,只待那恐怖的冥雾和死气散去,就见那无穷尸骸消散的只剩下一个头颅,滴血的头颅。
只是,暮东流眼中的警惕和凝重却不减分毫,而且更加愈演愈烈,只因心中一股莫大的危机感越来越深,他正欲朝那头颅落刀,却猛然听到远处传来另一声佛偈。
“身是菩提树,心是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一道丰神如玉的无头和尚正自远方凌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