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温暖袭来,她缩缩身子,裹紧了那件暖暖的披风,却吸吸鼻子道:“哥哥,紫儿不明白,既然你没在大牢里,那易天阙他们怎么说有人在大牢里烧的面目全非了呢?我还以为,是上官千夜追来了呢!”
纳兰明玉看了她一眼,笑道:“怎么?你以为是上官来救你们的吗?”
她撇撇嘴:“大家都是这么因为的啊,再看易天阙那么笃定的样子,我也就这么以为了。”
纳兰明玉笑:“要真是上官千夜,易天阙哪里能这么简单就除掉他了呢?他和我的功夫不相伯仲,我都能逃出来,他怎么可能逃不出来呢?——我之前见你们受困,就跟着进去救你们,后来看见有人悄悄放火,我才现身救了你们,让侯爷带你出去之后,我就把那个悄悄放火的人给抓了进来,被烧的人是他,不是我,既然已是面目全非易天阙自然也就觉得顺理成章了。”
她却蹙眉问道:“若是那人没有按时回去,最后还是会查出来的啊?”
纳兰明玉却眯眼一笑:“这样见不得人的事,怎么能容得那做的人留在世上呢?他自然是会吩咐手下的人除掉那人,所以没事的,再说查出来也无妨。”就算易天阙再有什么花招,他也是可以应付的。
她听了这话,眉头却依旧皱着,心里有些别扭,轻声道:“只是无端又牺牲一条性命罢了。”不知为何,来到这古代,她竟变的如此惜命,总不能云淡风轻的看任何生命陨落。
纳兰明玉敛眉,不再看她,眸光中重又恢复清冷:“在这里,只能如此。若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我既是毒公子,一条无关的人命在我眼里,实在算不得什么。”
他是毒门少主,江湖里的毒祖宗。刚才听她说话,她眸底点点惋惜看在他眼里,心中一痛,却突然觉得她是厌弃了自己,他从来不再她面前掩饰真实的自己,却偏偏忘了问她,是不是能够接受,是不是也会爱这样的纳兰明玉?
当日,杀叶簌簌是他动手;
今日,决定杀无关的人亦是;
可这些,却都是为了她。她或许明白,可是能够接受吗?他心里的不确定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微微蹙眉,然后发现,心疼了。可是,她还是要把自己的真实都说出来,虽然真的很怕她会嫌弃,会怕她说不要,但是,若她真的说了,他相信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离开,尽管舍不得,尽管会痛彻心扉。
她当然没有看见他眼底的心伤,也压根不知道他竟会在想这样的事,她只是一叹,看着他的目光里没有一丝嫌弃和厌恶,抿嘴道:“在我们那里,大家都是平等的,轻易不能害人性命,不然是要偿命的。——但是,现在是在这里啊,这里的人生来就有贵贱之分,随意就去伤害别人,哥哥,若紫儿是你,也会那么做的。”
她方才那话,也只是感叹一下,她从来不是善人,当初也只是可怜叶簌簌的一腔情思才一时心软,现在想来,她害了自己腹部永远都有一条疤痕,还做了那许多的坏事,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当初在潮州,秦墨寒身边的那些人散播谣言,将她说的那样不堪,她在离开的时候,就发誓日后要这些伤害过她的人付出代价的,所以今日纳兰明玉的举动看在她眼里,并非怎样的残忍,就连他刻意说的那一番话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闻言,终究敛去眸中冷意,眸底冰雪融化,目光渐渐回暖,将黑色的面巾带上脸上,牵过她的手:“紫儿,我送你回将军府去。”
她轻轻抿嘴没有拒绝,冷清的街道上,两个人相携的影子拉的长长的,在凛冽的风中,她却觉得一点都不冷,因为身侧之人汲取了最温暖的温暖给她。
悄悄进了屋中,果然没有被人发现,夜很深很深了,她一点睡意都没有,只是在榻上躺着,问一边静静看她的男子。
“哥哥,墨寒怎么办?”她眉尖微蹙,很是担心的问道。
纳兰明玉将屋中的炭火弄的亮了些,才转头笑道:“没事的,他是侯爷身份,易天阙应该不敢拿他怎么样的,就怕他用侯爷来威胁你,”却又看见她蹙起的眉间和担心的眼神,忙又道,“不过以侯爷的本事也不难脱身的。你今晚先好好休息吧,别多想了,有事儿明儿再说。或许,他明日一早会来找你的。”
纳兰紫极却已翻身坐起来,拉住他的衣角:“你去哪儿?”
他浅浅一笑:“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等你睡着了,我再走。——放心,我不会走远的,就在王府不远的客栈旁边。”
她心中安定,美眸中星星点点,安心睡去了。
第二天醒来,迷蒙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往房中看去,炭火已经熄了,桌台上的蜡烛烧的没有了,一大滩的烛泪凝在那里,忙披衣起来,在房中四处望望,那人已经走了,有些失望的撇撇嘴,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梳洗之后,忍了再忍,她还是忍不下去了,冲到旁边秦墨寒的房中,待了一会儿,就一脸惊慌的冲出来,然后抓着侍候在她旁边的小婢女慌张的问秦墨寒的去处。
就算那婢女隐藏的再好,她也还是看见她眼中闪过一丝窃喜的痕迹,纳兰紫极心里暗暗好笑,看来易天阙还真是以为自己不知道的吧。既然如此,那就继续演下去,看他会如何好了。
等她站在易天阙面前的时候,看那人一脸了然的看着她,她却眼眶泛红,直直的盯着他问道:“墨寒去哪里了?为什么我一早起来找不到他?”
易天阙盯着她的脸,眸光幽深:“你不知道吗?”话说到这里,盯了她良久,见她没有反应,才眯眼又道,“侯爷大概是担心桑桑,昨夜夜探都中大牢,还在牢中纵火,我赶到的时候恰好遇见,因此他就跟我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