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虽然聪明,但到底还是小狗,更从来没见过鞭子是何物,待听到沈福喜大喊想要躲开却已经晚了。
沈福喜不忍再看下去,更不敢想,小黑还只是幼犬,这样一鞭子下去会有什么后果?
但预想中的惨叫声并没有响起,沈福喜悄悄睁开眼睛一看,那鞭子竟然已经在陆云景的手中。
我去,这是怎么回事?沈福喜懊恼万分,刚才为什么要闭眼啊,摔!
小黑已经松口,转身冲着甩鞭子的人直呜呜。
“把鞭子还给我!”
那人一开口,沈福喜才发现,对方居然是个女的!女扮男装什么的,难道真的不只是电视剧里瞎掰的么?
她好奇地抬头看了看,好吧,十岁出头的年纪,胸扁屁股平的,若不是说话,还真分不出男女。
陆云景抓着鞭子负手而立,道:“身处闹市持鞭行凶着实不该,这凶器,恕难奉还。”
男扮女装气得脸颊涨红,指着地上那男孩道:“你们与这偷儿是同伙不成?”
“罪名可不是这样随便安的。”沈福喜早就憋着气了,一连串地说道,“任何事情都不能只听一面之词,你说他是偷儿他便是么?即便他真的偷了东西,还有启元府衙,在往上还有刑部衙门和大理寺,怎么就轮到你在大街上乱动私刑!”
这会儿周围已经聚了不少围观的百姓,听了这话全都点头称是,说这位小娘子虽然年纪小又胖乎乎的,但说话却还是很在理的。
喂,说我年纪小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加个胖乎乎的,胖乎乎跟说话在不在理又一文钱的关系么?
“你们!”男扮女装看样子是个手快过嘴的,吵嘴架完全不给力,右手死死攥着拳头,下意识地上下甩动。
可惜她的鞭子已经被陆云景没收,干生气也打不到人,几乎要急得跳脚。
男扮女装的身后其实还是跟着几个家丁的,但很明显,他们都比这个领头之人靠谱,全都觉得这件事做得欠妥,一个劲儿地小声劝解。
摔倒在地的小男孩虽然没被鞭子抽到,但在飞速奔跑时被人抓住摔倒,还没反应过来就又给人当了肉垫,还扑上来一条狗,虽然只是条小狗,可也吓得不轻,所以这么半天了才刚爬起来,恨恨地看着男扮女装嚷道:“我不是偷儿,我都说了,那钱袋是我在地上捡的,而且我都已经还给你了。”
“胡说!”男扮女装从袖中抽出钱袋,丢到男孩面前道,“若不是你拿了,里面的钱哪里去了?”
“噗!”沈福喜忍不住笑出声来。
男扮女装的眼刀瞬间飞过来,这么严肃认真的时刻,你居然在一边幸灾乐祸?
“这位小娘子,你是从来没遇到过偷儿吧?”沈福喜忍着笑说,“偷了钱袋之后,只取银子而丢弃钱袋很难理解么?散碎银子和铜板上不会印着你的名字,但钱袋却能让人一眼认出来,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出来么?”
小娘子?
男扮女装和陆云景同时愣住了,一个没想到自己被个小屁孩识破了,一个没想到自己居然连这都没看出来,攥在手中的鞭子顿时觉得有些烫手。
沈昱靖过来问那男孩道:“既然不是你偷的,你为什么要跑?”
“她连让人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上来就甩鞭子,我不跑难道等着被她打死再去跟阎王诉苦么?”男孩卷起袖子,给沈昱靖看自己胳膊上被抽出来的伤痕。
男孩瘦得几乎皮包骨头,皮肤也有些黝黑,但还是能清晰地看到几条伤痕已经红肿起来。
沈昱靖的脸色黑沉沉的,扭头看向对面的小娘子,拱了拱手道:“敢问小娘子是哪家府上的?”
“怎么,你还想去我家兴师问罪不成!”男扮女装冷哼一声,不屑地说,“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陈家七娘,你待怎样?”
姓陈,又这样高调地说出来,可着京城数,也只有一家了。
难怪这样拽不拉几的,原来是太后的娘家人,沈福喜表示理解,自家亲戚突然间从不受宠的皇后变成高高在上的太后,咱得允许人家得瑟得瑟。
陆云景却义正词严地说:“陈家又如何,皇亲国戚,更该严以律己,已有闵二郎的例子在前,却还如此横行街市不加收敛,除了给家族蒙羞给亲人抹黑之外,难道会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