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已将药种按她的要求全部种下,而竹桃那边也进展得很顺利,今年的药种也赶在苍北的第一场春雨前,种在了药圃中。文启那天不但种了二千亩常用药材,还屯积了大量稀有的珍贵药材。
纳兰冰也按照计划,开始屯积质量好的药材,她不像南宫家等世家,店大欺人,常常将价格压得很低,药农若是不将药材卖给他,其他人碍于南宫家的势力,也不敢收,若是卖给他,却几乎沒有盈利。她是根据药材的质量给出极为公道的价格,所以一时间,有许多药农都主动与她合作,当然所有关于药材及药铺之事,都由黄文天出面,纳兰冰只在背后出谋划策而已。
这一天,距离太后大寿过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太阳艳而不炙,天气极好。纳兰冰正在文竹阁内的凉亭中查看药铺的账本。
清凉穿着一身粉色轻纱薄裙,妖娆亮丽,她缓缓向纳兰冰行了礼,柔声娇媚道:“小姐,张炎张大人在阁外,说有要事要见你!”
纳兰冰头也未抬,只看了看面前空空如也的两个点心盘子,又继续看着账本,淡淡道:“叫竹静再备些红豆糕与紫薯饼,多备些,我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克扣我的点心。另外,请张炎进來,再去泡两杯菊花茶。”
清凉吃惊的看着纳兰冰,克扣她的点心?她今天已经吃掉了三盘点心了,谁敢克扣她的呢?只是这么个吃法,会不会吃成胖子呢?不过这话她只敢在心里想一想,她家小姐近來对食物的渴望是越來越胜了。
片刻后,清凉将张炎带到了凉亭内,便忙去准备茶水与糕点了。
张炎看了看纳兰冰面前的空盘子,失笑的摇了摇头,从前就知道她好吃,却沒有如今这么大的饭量,他紧张兮兮的为她诊脉,却被她嘲笑,她说她只是到了青春期,身体发育需要能量,所以食量大增,并无大碍。虽然他还不太理解她说的青春期是什么意思,但后來想想,她本身就医术高明,倒真是他乱担心了。
“南洲疫情越來严重,隐隐有控制不住的趋势。现在虽然整个聊城都被封锁了,但听说疫情已经开始向韩城与莫城蔓延,若是再解决不了疫情,整个南洲都会危矣,可怜南洲五十万的百姓。
如今聊城缺少大夫与药材,皇上已命户部购买了大批的药材,又命太医院召集了许多名医与太医准备向南洲出发。我也主动请缨,三日后随大部队一同出发。”张炎坐在一旁,缓缓道着。
此时清凉与备好了点心与茶水,纳兰冰这才放下手中的的账本,忙拿起一块紫薯饼放入嘴中,笑了笑道:“这我早得到消息了。我在南宫家药铺的探子三日前便传消息给我了,这次户部购得的药材,有一半都來自南宫家。
只是沒想到你会主动请缨。”
张炎看着嘴角还有残渣的纳兰冰,笑了笑,想也未想伸手便将她嘴角的渣滓轻轻抹去,然后又道:“我当初之所以学习医术,便是想悬壶济世,医治穷苦人。虽然后來因为父亲的关系,我不得不进入太医院,却沒有忘记我学习医术的初衷,平日虽然也有义诊,可是能惠及百姓实在太少太少,这一次真的是个很好的机会。”
纳兰冰赞赏的点了点头,随后又贼贼一笑,“有沒有兴趣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既可以成全你惠及百姓的愿望,又能帮我解决掉许多的麻烦,可好啊?”
张炎一见她这样的笑容,便知道她定是又计上心來,肯定又要有人遭殃了。
他有些不太肯定的看了看纳兰冰,“说來听听!”
于是,纳兰冰附在张炎耳边,低语道來。
片刻,只听张炎皱着眉头,急的猛的站起,大叫道:“不行,这样肯定不行,药材是用來救人的,怎么能因为私怨便换成假的……”
“给我坐下!”纳兰冰眉毛一立,瞪着张炎,“我还沒有说完,叫什么叫!我是那种会拿百姓的性命开玩笑的人吗?”
张炎见纳兰冰一瞬间脸变得冷冰冰,心里一惊,然后有些不知所措的又坐了下。
纳兰冰又附在他耳边,继续道來。
张炎边听边点着头,随后笑容慢慢舒展,慢慢的,慢慢的,笑容越來越大。
三日后,皇上、皇后与文武百官一同在大殿前为张炎等太医与大夫送行,此次同去的,还有大皇子诸葛长青与北郡王诸葛天。
皇上端着酒杯,欣慰的看着诸葛长青,感慨道:“皇儿,父皇很欣慰,在这个时候,你能主动请缨,第一个站出來为父皇分担。
到了南洲定要万事小心,凡事都要先问过太医可不可行,东西也要问一问能不能吃,尤其是水,瘟疫大多从水源向外蔓延!”
诸葛长青是诸葛风第一个孩子,自小对他的关注就比别的孩子要多些,这一次他主动承担起解决疫情的担子,当真让他又是欣慰,又是担心,临行前,自是要多嘱咐些。
一旁的皇后早已红肿着眼睛,有些泣不成声,从前两日知道长青要去南洲负责瘟疫,她的心便沒安过,眼睛就沒停过,“皇儿,你一定要听你父皇的事,瘟疫不同于别的,莫不可逞能上前,衣、食、住、行你一定要样样询问太医应该怎么处理才安全些,母后,母后会天天在佛堂为你与南洲百姓祈福的。”
长青点了点头,“父皇,母后,时辰不早了,皇儿等要出发了,皇儿一定会不辱使命,不将南洲的疫情解决,皇儿决不回朝。
只是皇儿此去路途遥远,将会有很多时间看不到父皇与母后,还请父皇与母后万万要保重身体。
皇儿先干为敬!”
长青言毕,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皇上满意的哈哈大笑,“好,好啊!朕的皇儿果然是个有担当的男子汉,朕以你为荣!”
随后,皇上也将酒一饮而尽。
倒是皇后,眼中只有满满的担忧与难过,她苦涩饮下杯中之杯,明明不忍让他去,却为了他的大业,不得不放手让他去翱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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