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烛火下,陆铮朝安笙无奈地摊了摊手,“总之就是这么回事,我看他实在坚持,只能答应他跟你传个话来,但你不必顾虑我就答应他,这件事不大好办,你还是要慎重。”
事实上他自己是不大看好杜奕衡跟四公主的。
杜家情况摆在那里,哪是会轻易同意让杜奕衡尚公主的?要真是这样,当日杜家两位夫人也就不会婉言回绝皇后娘娘的提的亲事了。
这摆明了是趟浑水,如果这浑水不是杜奕衡的,他压根儿就不会沾,更别说还带着安笙一道了。
不过安笙倒是显然没有陆铮顾虑这么多。
“其实这事也没我们以为的那么不乐观,我且问你,杜家杜杜奕衡是什么打算。”
陆铮愣了愣,回说:“自然是想他走相爷的路子的。”
这并不难猜,跟杜家关系走得比较近的人大都知道杜家这个意向。
安笙又问:“那我再问你,你觉得相爷还有多久才能致仕。”
“这。。。。。。”陆铮好像是也想到了什么似的,稍微犹豫了一会儿,才又接着道,“怎么也得十几年后吧。”
安笙闻言就笑了,颇有些意味深长。
右相十几年才能致仕,左相比右相年岁还轻一些呢,没有意外情况,总不会比右相致仕还早吧?
既然他们俩都不退下来,杜奕衡又何谈什么封侯拜相?
再退一步说,即便左相出了事,不得不退下这个位置,不到万不得已,朝廷也是不可能让杜奕衡去补这个缺吧?
惠帝虽算不得太贤明,但到底也没昏庸的不成样子,加之太子能干,朝中也不乏能臣干吏,怎么不不可能让杜家祖孙二人同任国相。
再说杜奕衡总也要熬资历的吧。
文官跟武将可不一样,武将打一场仗,拿实打实地战绩说话,自能得来功勋,而文臣却不同,文臣要想往上爬,资历且得熬着呢,有几个能一步登天。
再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皇上总有归天的那一日,来日太子荣登大宝,难道会明知道杜奕衡有治国之才,而就因为他尚了公主,就不予重用了吗?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有些个规矩,还不是上位者说了算。
安笙不信杜家没想过这些问题,她一个触碰不到多少朝局的丫头片子都能想到的事情,杜家人岂会想不到?
只怕是身处事件中心,他们不愿意冒这个险罢了。
安笙转头看陆铮一脸神思,遂笑了,“其实我带不带话给四公主,都没有太大的意义,感情这种事,旁人即便插手也未必能有多大的用处,到底能不能走到一起去,还得看他们自己,也许,明日子正又改变主意,不想我帮他带话了呢,这都是说不准的,你不必发愁,就算是真要带这个话,于我也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陆铮之所以踌躇,说白了还是因为她。
杜奕衡于他是好兄弟,但自己同样也是他最重要的人,他不会想要他们任何一个人为难。
但安笙又何尝想看他为难?
她虽然不了解杜奕衡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但多少也能猜到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