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瓷重新回到御花园,穿过长长的石子儿路,就听一阵争执声,谢瓷本不是一个好奇的人,只是这争执中倒是提到了她。
她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
现在喋喋不休的不是旁人,正是邢瑶的姑姑杨夫人,她声音带着尖锐与颐指气使:“阿瑶,你不能被旁人骗了。你看那惠妃,她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难道你还真以为她为你说话就是对你好?怕是看中你与太后关系好,想要借着你这个梯子往上走呢!这样的人哪里会跟你真心?哪里会跟你真的守望相助?但是若是你表妹进宫就不同了。你们二人互相帮扶,必定可以在这后宫走出一片天地。”
邢瑶冷冷道:“姑姑,你脑子没病吧?”
杨夫人一哽,却道:“你这是什么话!我可是你姑姑!”
她若是好生讲话,邢瑶许是还能给她几分面子,但是现在却不然了。
她冷笑一声,说道:“那么那个贱人欺负我的时候,我爹不理会我的时候。姑姑可曾管过我?您只会在一旁落井下石。您这样的姑姑,我不想要。我劝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出现。不然我可真不保证自己脾气上来直接给您没脸。至于让表妹也进宫?我看你是脑子装的屎,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你还真当我是好欺负的小白菜?现在别说是你,就是我爹来了。也狗屁不是!”
邢瑶冷冷的扫了一眼杨夫人,说道:“滚!”
杨夫人震惊的看着邢瑶,没想到侄女儿成了这个样子,她气的胸口剧烈起伏,说:“你、你竟然不重孝道,你……”
邢瑶上前一步,凑在杨夫人的耳边低声笑,声音咯咯透着阴森:“你们不仁,难道还指望我有情有义?也不怕告诉你,邢家要完了,我爹和他那个贱人也要完了。你再也没有邢家这个后盾给你做庇护了。现在你给我好生的像条狗,我还能给你几分脸面,让你在杨家不至于被打到尘埃里。若不然……”
她冷笑一声,说:“我会让你知道,彻彻底底被放弃被厌恶亦或者被休弃的滋味儿。”
杨夫人不可置信的看着邢瑶,嗫嚅嘴角,好半响,她结巴道:“你你你、你明知道你爹要出事,却不帮他?那是你的娘家,你的娘家不好,你又有什么好处可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糊涂?”
邢瑶:“我有一个做太后的姨母,我还有一个做皇帝的表哥,我需要什么娘家呢?再说,我的娘家也从不曾帮过我啊?”
“那你弟弟……”
邢瑶笑:“他大了,也该为自己的前程努力了,而且我想他表现得好,当表哥的自然会更加让他平步青云。我们靠的从来不是邢家。我们没有被邢家害死已经是我们命大。所以……姑姑千万别自作多情了。”
言罢,邢瑶拂袖转身,刚从树丛中走出,就看到不远处的谢瓷。
谢瓷倒是没有偷听被抓包的不好意思,反而是笑盈盈的说道:“邢姐姐要一起回去么?”
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邢瑶神色微动,点头道:“走吧。”
杨夫人还沉浸在邢瑶的话中不能自拔,整个人僵在那里,甚至连邢瑶什么时候离开都不晓得。
谢瓷与邢瑶一同回去,她去而复返却换了衣衫,众人露出意味深长又暧昧的笑容。
连太后的视线都在谢瓷身上停顿了一下,她看向谢瓷的脸蛋儿,就见她正没心没肺的笑,似乎全然不知旁人心里脑补了多少了不得的事情。
沉吟一下,她道:“这一身倒是比刚才的那身好看。女孩子家家,明艳一点无甚不好。”
平心而论,这身也算不得什么明艳照人的款式,只不过她换了金步摇头饰,首饰也俱是换了同款,因此金灿灿的多了几分相宜。
谢瓷这样的女子,可浓可淡,精致宜人。
谢瓷笑盈盈的回道:“刚才回来的途中不小心摔了一下,没得法子,赶紧回去换了这一身。没想到倒是正好入了太后娘娘的眼呢!看来我这一下子摔得还挺值得。”
她原本是想穿同色系的蜜桃粉作为掩饰,虽然聊胜于无,但是总归掩耳盗铃,也多少有些用处。可谁曾想老天都帮她,看到二殿下的一瞬间谢瓷就知道自己可能是有理由换衣了。
果然,冲动的人做事情就是容易被算计。
而不管是徐济廉还是二皇子,他们早晨又并未见过她,并不能分辨她是换过一次衣服只知她是一身蜜桃粉。
谢瓷就是钻了这个小空子。
太后说不出是否相信,但是周遭的人可没一个信的。
莫不是与陛下颠鸾倒凤胡来,弄脏了衣衫吧?还要扯摔倒这样的理由,真是可笑。
太后挑眉:“你摔倒了?”
谢瓷点头,她正要说话,就听到一阵匆匆的脚步声,谢瓷回头一看,就见二皇子匆匆而来,他气急败坏看向谢瓷,质问:“你是不是跟皇祖母告状来着?”
有时候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宫中眼线那么多,她被二皇子“推到”的事儿,总归瞒不住。谢瓷相信事情很快就会传开。因此她不需要在这个时候多说任何话。便是别人怀疑也是无所谓的。总归“事实”会打脸。
可是万没有想到,这人竟然自己送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