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一群记者涌进纺织厂,要求采访。门卫阻挡不住,记者冲了进来。
乔波的车刚准备离开厂区,瞬间被记者围了个水泄不通。女工们趁机堵住门口,叽叽喳喳,骂骂咧咧地展开了苦大仇深的倾诉。记者们在纸上沙沙地记着。
乔波坐在车里,冷静了几分钟。他决定开门出去。
刚伸出头,就被一女工用尖利的指甲划拨了脸部。记者赶紧拍照。
顺子气疯了:“都给我停下,不许拍!”
涂红英挥舞着手:“姐妹们,今天不给我一个答复,就砸了他的车,给这些吸血鬼看看。”
一煽动,女工顿时围着车子,场面极其混乱。
顺子拔出手枪向天开了一枪:“谁靠近,崩了谁?”
听到枪声,大家顿时静下来,有的尖叫着散开了。
顺子把乔波护进办公室。丁一请记者到会议室。总管赶紧把女工们疏散开来。
涂红英看到这个混乱局势,心里露出满意的微笑。
会议室,乔波回答了记者的一些问题。
“女工们为何要罢工?仅仅是因为工资问题吗?你们是不是有克扣工人工资的行为?”
“关于工人工资,我们实行绩效工资制。一般女工一个月可以赚12个大洋,比巡警还多,但第一个月会按规定扣除押金,干满半年,这押金会归还工人。我们也正在考虑给工人加午餐费,全勤奖,加班费,质量奖等,这些正在实施中。也请大家监督。”
“这次罢工,乔老板似乎没有思想准备?”
顺子接过话头:“一定有人背后阴谋算计我们。我们大意了,对此,我们会去查清楚的。”
乔波微笑着暗示顺子不要多言。
“那究竟是谁在背后暗算你们呢?你们和那一家有仇?有证据吗?”
记者越问越起劲。
乔波道:“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之前,我们不好下结论。不过凡事有因有果。我们会给大家一个答复。今天,各位辛苦了。等一下到账房先生会过来给大家发点辛苦费,也希望各位给我一个薄面,在事情未作定夺之前,先搁置一下,容我平息此事。顺子去账房把礼物拿来。”
记者们议论纷纷。其中一位带头的记者说:“是啊!此事是有点蹊跷,我们刚上班,就接到电话,这难道不是设好圈套让我们钻吗?乔先生的人品有口皆碑,现在他办实业也不容易,应该多多支持我们中国人自己办的实业,不能被人利用了。等事情清楚之后再报道,大家说呢?”
有了礼品,加上头下令了,记者们不再为难乔波。
此事就算这样平息了。
乔波坐在办公室里,有点黯然。
丁一递过一杯茶,无语地站在一边。
顺子心里很窝火:“哪个瘪三?我宰了他。”
“取消一些规定,请财务把各种补贴先发了,押金也暂时不要押了,要保证工厂机器运转起来。”
下午四点换中班,但工人们还是没有开机的迹象。甚至传来了更糟糕的消息,涂红英把一些工人们带到日商开办的纺织厂去了。
这一消息使乔波感到很震惊,他终于明白了这一切的背后躲藏的那只鬼是谁。
涂红英拿过一蒙面人递过来的10个大洋,笑着,摸着,哭着:“乔兄弟,对不住了,我母亲生病了,急需钱。这次我欠你的,我会找机会还你的。”
乔波有点疲惫地回到洪宅。洪爷赴安汇银行举办的晚宴。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想起川端和栾杰一次次不甘心地围剿自己,苦闷和失望充斥着内心,他感觉真的很累。然而只一刹那,他又回复了刚毅坚决的常态。他习惯地拿起桌上的那本《红顶商人胡雪岩》看起来:
“千万要沉住气,今日之果,昨日之因,莫想过去,只看将来。今日之下如何,不要去管他,你只想这今天做了什么,该做些什么就行了。”
他拿起电话,对顺子说:“明天重新招收工人。”
顺子兴奋地道:“这事儿交给我,死了张屠夫,还怕没肉吃?”
此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