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雁北归,柳枝拂面的时候,虞落和刘欣羽一起去报道了。
杭州到底是南方,三月伊始就已经可以脱下棉袄换上春装了,春光明媚的日子里,西湖、灵隐寺还有雷峰塔等等地方都不乏出来踏青的人。
虞落还是没去北体大,朱良其实已经托老同学办好了,加上她世锦赛冠军的成绩本来进冠军班就没太大问题。但在北京上学会耽误在省队训练,除非转去北京队,王则月倒是乐见其成,她还能随时去指导下虞落,但虞落还是舍不得,毕竟张芬从小带她,她也不想让张芬伤心。
朱珠和侯雪莹去年都选择了去浙江职业体校,虞落和刘欣羽一起去浙大的体院报道。
上学期刘欣羽是平时在学校训练,周末归队的,虞落还是觉得在队里训练更好些,便拉着刘欣羽办理了挂学籍,依旧是住在队里,和平时的生活无异。
新一轮小周期开始了,省队的人来来回回,有像朱珠和侯雪莹一样选择去学校的,也有觉得熬不出头便放弃的,但很快就有新人填缺空白,离别见得久了,便也只当是寻常事。
海阔天空,人各有志,前途似锦,总会再见。
队里还是重视文化课学习的,在原来的训练基础上有了些小改动,每周一三五的上午都用来学习文化课,尤其是英语,在参加国际比赛的时候用得到,各队一般都很重视,张芬请外聘的英语教师时不时抽测,一时间队里竟被英语抽测蒙上一层紧张。
这才是虞落本该有的生活,除了训练就是文化课。
好像去年下半年的一小段生活只不过是火车脱离了轨道,又很快迷途知返。在没有手机六根清净的日子里,那段日子也逐渐在记忆里失去本应有的颜色。
偶尔午夜梦回惊坐起,虞落才会觉得心里有一块总是空落落的,但空缺的那块碎片此时在何处、做什么,她都无从得知。
队里新找的英语老师是个不苟言笑的老先生,成绩不达标的处罚手段层出不穷。
下周一是愚人节,夏老先生说要听写单词,却没人敢当是玩笑,趁着周日都默默缩在宿舍里背单词。
虞落的情况稍好些,余绢在她小时候很注重教育,送她去读的外国语学校,所以她英语相对还不错,此刻已经早早背完单词继续做新买的羊毛毡娃娃。
刘欣羽背得痛不欲生,却看到虞落在一旁戳娃娃戳得悠哉悠哉,不由羡慕嫉妒恨,“唉,成绩好就是不一样。”
虞落转头一脸笑眯眯,嘴里却丝毫不留情面,“你酸我的时间比你专心背的时间都长。”
昨晚刘欣羽早早就睡下了,定了今早七点的闹铃,满口喊着不背完不罢休,结果醒了后磨磨蹭蹭到八点才下床,好不容易坐定又一会玩会手机一会找虞落聊天,眼睛就是不往书上瞟一眼。
“那人家就是背不下来嘛。”刘欣羽眨巴着眼睛嘟着嘴凑到虞落面前,“小美人,要不你明天帮帮我呗。”
虞落专心盯着手里的娃娃,嘴皮稍微动了动,“想得美。”
张芬对英语非常重视,考试和测验不合格或者作弊的人都一律罚跑十公里,上上周虞落和刘欣羽就被罚了一次,晚训结束后再单独罚跑,那种经历虞落再也不想来一遍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蓝色了?”刘欣羽摆弄着虞落前几天做好的娃娃,三个一组的羊毛毡小兔子,清一色的天空般纯净的颜色,看着很舒服。
虞落看了眼兔子们,手上动作一顿,其实也并没有突然喜欢上蓝色,下单的时候有白、粉、灰好几种,虞落也说不上来为什么,第一反应就是直接选择了蓝色。
停顿短暂,戳娃娃的动作继续,虞落回答道,“没有,就这个颜色好看些就选了。”
刘欣羽叹了口气,放下兔子们,继续和单词作斗争了。
该专心的人终于专心了,虞落反倒心不静了,打开手机,和堂徵上次聊天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当时告诉了他平时没有手机,后来堂徵果然也没再发消息来打扰她了。
有过想找他的念头,但找了又能怎么样呢,下周训练依旧要继续,依旧还是不能回他的消息,不如就到此为止。
至少之前种种都还是圆满的。
似乎是盯了太久眼前出了幻觉,怎么堂徵的聊天框那一栏出现了一个小红点,里面还标了一个“1”
“在训练吗?”
碎片被找回,午夜梦回时的空荡荡一瞬间被填满了,有什么像要溢出来似的,虞落立刻放下手里的娃娃,拍了个照片发过去,“在做这个。”
堂徵摸了摸脖子上虞落织的围巾,软软的,就像虞落偶尔流露出来的小女生式的软软糯糯,回道,“你很喜欢做手工呀。”
“以前周末休息不想白白浪费掉时间,后来就成习惯了。”
“你以后都住在杭州了吗?还会回北京吗?”堂徵突然问。
这倒真是个一言难尽的问题。
虞落对于在哪里住、在哪里训练从来没有仔细思考过,向来都是教练让去哪就去哪,或者说是哪里有比赛就去哪里。
“没比赛的时候一般都在省队训练,有比赛的话就去比赛的地方,有国家队集训就去集训的地方。”想了想,虞落决定先把确定的行程告诉堂徵,“五月份在武汉就有比赛。”
国家队的指导们会根据全锦赛成绩选拔夏训的队员,所以每个队都会挑最优秀的几位参加全锦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