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二公子楚示高烧不退,整夜梦靥,嘴里喊着父亲,浑浑噩噩,小脸泛红,吓的清姨娘守在榻前掩面哭。
“清儿,示儿一定会没事的。”楚白揽住了清姨娘,低声劝着,清姨娘消瘦的身子倚在楚白身上,哭得梨花带雨,极惹人心疼。
“夫君,都怪清儿没看住示儿,他还那么小,妾身一想到差点就见不到示儿了……。”
清姨娘激动时,话都说不全了,一副恨不得代替楚示受苦一样心如刀绞。
清姨娘的话令楚白又想起了白天的事,脸色一沉,对沉香院的不满又多了几分。
“这是怎么回事?”
得信匆匆赶来的颍川侯夫人一脸着急,快走几步到了塌边,俯身摸了摸楚示的脑袋,一阵滚烫。
“这究竟是怎么了,白日里不是还好好的吗?”
颍川侯夫人语气急切,暗含质问。
“大夫说,示儿并非身体上的毛病,极有可能是下午被吓着了,出了神。”楚白低声道。
颍川侯夫人闻言脸色立即变得难看,“我就说这孽种就是专门克侯府的,连示儿都不放过,岂有此理!”
“母亲,我已经派人去请道师父了,示儿这病确实有些奇怪。”
颍川侯夫人点了点头,“也好,顺便让道师瞧瞧这孽种的生辰八字。”
屋子里的人都静静等着,清姨娘时不时低声抽泣,楚示小小的身子蜷缩在榻上,嘴里不知在喊什么。
和以往活泼好动的样子完全相反,惹的颍川侯夫人心疼极了。
大约一个多时辰后,来了一名身穿灰色道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颇有几分道骨仙风的架势。
此人正是云峰道长,和颍川侯府有几分渊源。
云峰道长往前一站,看了眼楚示,“二公子这是被惊吓所致,丢了两魂两魄,若不及时召回,日后心智受损,难以成大事啊。”
心智受损,那不就是傻子嘛,楚示可是颍川侯府的希望,怎么能是个傻子呢。
颍川侯夫人立即道,“那就劳烦道长施法,救救示儿,示儿可不能出事啊。”
云峰道长点点头,抬眸间瞥了眼一旁伤心的清姨娘,两人目光相碰,很快移开,谁也没有察觉。
要了楚示的生辰八字,云峰道长又对着星辰掐指一算,等了许久,眉宇间的晦暗越来越明显。
“道长,这是怎么了?”颍川侯夫人追问。
云峰道长叹息一声,“哎,二公子明珠蒙尘,本该是尊贵无上,偏偏上头被一个小人压住了,于二公子日后十分不利啊。”
颍川侯夫人眼皮跳了跳,这个小人可不就是沉香院的孽种楚莘么,明珠蒙尘,楚示本就该是颍川侯府的嫡长孙,现在嫡长孙的位置白白被人占领,楚示倒成了庶出。
可不就是小人处处阻挠嘛,颍川侯夫人看了眼云峰道长,“可有解法?”
云峰道长看了眼楚莘的生辰八字,“此人本就不该属于颍川侯府,命格坎坷,又有一个命格特殊的母亲照拂,待他日长成,两者相克,必定夺走属于二公子的一切,甚至二公子的性命,不可久留。”
颍川侯夫人倒抽口凉气,“那个病秧子还能祸害示儿不成?”
云峰道长笑了笑,“夫人,这世上的能人异士众多,小公子的母亲若能找人施法,夺了二公子的阳寿,也未必不可啊。”
话落,云峰道长从怀里掏出一副符咒,在蜡烛上点燃,嘴里念叨几句咒语,随即将灰混在了一碗清水中。
“将符水喂给二公子喝下,不出两个时辰就能恢复痊愈,只是此法不能长久,贫道道行有限,夫人还要做好准备。”
说着,云峰道长就离开了院子。
颍川侯夫人身子晃了晃,脸色是出奇的难堪,看了眼楚白,“方才你父亲身边的侍卫来信,你父亲受了些伤,若不是侍卫机灵,你父亲只怕凶多吉少,你父亲受了些伤,太子殿下让人送你父亲回来了,三日后差不多抵达盛京。”
颍川侯夫人也不顾忌清姨娘了,直接道,“之前在汴州给楚莘占卜过的事还记得吗?”
楚白点了点头,那人说楚莘最多活不过三岁,所以颍川侯府才睁只眼闭着眼,可眼看着楚莘都快四岁了,难不成是朝慬公主在背后做了什么手脚,保全了楚莘的性命?
还有朝慬公主前后对待楚莘的态度,更是令人捉摸不透,前几年朝慬公主对楚莘不闻不问,楚莘都是跟着丫鬟婆子长大的。
才分别几个月,朝慬公主一改往日冷漠,对楚莘关怀备至,不得不让人深思。
“母亲的意思是?”
颍川侯夫人冷着脸,“若真的是沉香院做的,我一定绕不了她,怪不得想尽一切法子要回盛京,保不齐就是那些日子做的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