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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婢女2（第1页）

小翠儿脸色煞白，当即又软软地瘫到地上去了。却又旋即扑上来，抱住舒仪的小腿慌张求饶，“小姐，是小翠儿的错！小翠儿知错！求小姐饶过其他的姐妹，不关她们的事啊！”

然而舒仪还没有回答，便听到那为首的婢女平静地打断了小翠儿的哭嚎，“小姐，是奴婢治下无方，惊扰了小姐沐浴更衣。奴婢愿负全责，请小姐只惩罚奴婢一人，不要怪罪其他无辜的人了。”

舒仪无语。按着自己额头上突突跳起的青筋，她就纳了闷了，为嘛总是打断她说话？她、她有说要把这些小姑娘咋咋地了吗？！现在的情形非常非常像……她就是那个牛气哄哄的容嬷嬷，面对着一帮小萝卜头，正手握针线盒，狞笑着想象怎么敲诈她们的剩余价值……停！这都歪到哪去了……她赶紧回过神来，要不自己都会被自己那恐怖的YY吓死。

见那冷静淡定的女子缓缓跪下，舒仪袍袖一拂，阻住女子的动作。舒仪有些无奈，“到底为什么要在窗外偷看我？”

看到小翠儿哭哭啼啼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女子垂头轻叹一声，向舒仪福了福身，“回小姐的话，因为璃月少爷虽是这阁院的常客，今天却是头一回带女客来。”特别是年轻美丽的女客……在心里又是一叹，垂下眼帘瞧着小翠儿那张泪眼模糊的小脸，她面无表情地接着说道，“小翠儿年纪小不懂事，想来看看小姐的美丽容颜却又怕惊扰到小姐，便只好——”

“便只好在窗外偷窥，害的我以为是刺客侵入？”舒仪哭笑不得。虽说这座以休闲度假为主要目的的别院现在正清静得只能听到鸟叫，加上是皇家别院所以定会或明或暗的加强守卫戒备，但是难保会有些想学荆轲那样名垂千古什么的人偷溜进来，一个不开眼，拿她做目标了。

而真正最惨的，莫过于不仅不开眼拿她当靶子，还在灭了她之前……偷窥她换衣服！

只是想想就觉得一身鸡皮乍起，寒不胜寒。

一扭头看到那淡然的女子又要跪下请罪，舒仪一阵头痛，急忙把她扶起来，“别，姐姐你别再让我夭寿了成不？”女子抬起头时，却让面对着面的舒仪暗地里吃了一惊。

女子的眼神清澈，形状优美的双眸却有如古井般丝毫不起波澜。若不是因为小翠儿这一事，因着心底的担忧而使得她眼中透出些许关心和暖意，舒仪真的要怀疑她这双眼是否比外面的冬天还要冷冽。她的年纪约在二十三四岁上下，长相十分清秀。而那双冷淡得似乎能够看透世事的双眼，仿佛和谁打上一个照面，那个人都会冷得打个哆嗦。极特别的是，她的左眼角下有一颗小巧而缨红的滴泪痣，伴随着双眼轻轻一眨的时候，这颗泪痣鲜红得好似也会轻微颤动似的。

曾经听过这样一种说法，长在眼角下的泪痣，特别是为女人所拥有，命定天生是要凄苦一辈子的。或许是因为一辈子的眼泪都凝聚在这滴小小的泪痣中了吧，却蕴涵着女人苦痛而悲伤的一生。

舒仪本是不信的。小的时候太过气盛，说话也总是过于自满。那个时候即便是父母也会教训自己，却只有那个人，只是淡淡的笑。在灿烂的阳光下，那个人眼角的滴泪痣越发鲜丽，看着让人感到有一种……一种决绝的动人美丽。

眼前的女子明明与自己是同样年岁的人，看上去，却要比自己沧桑太多了。不是指形貌上，而是那种有内心油然而生，悄然生长着的心念，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气质。

那样冷冽凝寒，却又是如此的苦凄难言。

原本只是想捉弄捉弄这些在窗外偷觑着自己的女孩们，此刻却全然没有了这样悠闲而调皮的心境。舒仪走到小翠儿身边，拿了一块手帕为她拭净脸庞，柔声道，“以后不要再这样莽撞了。万一有一天，真的有人要罚你这不敬之罪，你可怎么办呢？可就不会像今天我这样好说话了。”

屋中众婢女听出这话中满满的善意，不禁惊住了。只有神经粗到不行的小翠儿还在那抽噎着，终于破涕为笑，“小姐，你……人真好。”

舒仪翻个大白眼。真是被这小丫头打败了——好人卡不要乱发啊！

那淡然女子终于微微一笑，诚心实意地向舒仪一福礼，“淑清代所有婢女谢小姐不罚之恩。”

“你叫淑清？”舒仪说道，“你是个很有内涵的人，我喜欢。我记住你了。”最后一句话忒有一种找茬打架的味道，不过舒仪说完，倒是屋内众人都会心一笑。

淑清浅笑，眼角那颗泪痣闪亮好似一粒相思红豆。“奴婢淑清是这泠水院中婢女领事，小姐要是有什么需要，只需知会奴婢一声，定会让小姐满意的。”

“叫我舒仪就好，别小姐小姐这么客套的，我听着累。”其实主要是觉得很……强大的称呼，她hold不住啊。

见舒仪和蔼可亲的样子，小翠儿在此发挥她粗神经的独特功力——直接扑上来抱住舒仪的手臂，像只小猫蹭啊蹭的，可爱的包子小脸笑成一朵花，“难怪璃月少爷会带姐姐来，小翠儿也喜欢姐姐！”

舒仪一愣。和璃月一起到这里来泡温泉，有什么特别吗？谁能给她解释解释？“璃月没有和别的女子一起来过吗？”好歹琇叶、萩璃、初眉她们几个和他感情都很好，怎么都会来过的吧？

却见小翠儿大摇其头，淑清则是极肯定地说，“确实不见璃月少爷带过任何别的女客。”眸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这是第一次哦——无论任何年纪！”

小翠儿插嘴道，“姐姐啊，其实这个泠水阁平日里很冷清的！除了璃月少爷，没有大人喜欢来这里的。很多来过却又走掉的达官贵人们，都嫌这里的花花草草不够艳丽，景色不够显眼，嫌我们这些人……笨手笨脚的，不合他们心意。”说着，小脸上浮现一种不甘却又敢怒不敢言的神情来。

说这花花草草不够艳丽，倒是真的。因为沿路走进来，最多的花种就是那“托娇”，沿着卵石小道两侧或疏或密的栽种。而又因着现下寒冷的季节所开放的花卉种类变少的关系，这泠水阁的院子就愈加冷清了。至于说她们笨手笨脚，别人她是没看出来，但若把这个词儿用在小翠儿身上……倒也是真的了！

当当——众人循声望去，看到璃月正靠在门榄边，笑问众人道，“诸位姐姐妹妹都聚在这里做什么啊？”

“啊，璃月少爷！”女子们一看到那张妖孽美丽的面容，登时争先恐后冲上前去。

颇有“前浪死在沙滩上”之势啊。

看来不论是在封建保守的古代，还是开放热情的现代，美男的诱惑始终无可弗远，无可否认的强大，要么又怎会有掷果盈车、看杀卫玠之类的奇葩事件存在呢。

璃月向众人又是倾国倾城的一笑，眼神却穿越过重重人墙，落在那身着乳白色宽大轻灵袍衫的女子身上。她双臂交叠，像是看什么好戏一样的好玩神情，美丽而又戏谑。而那半透明的袍衫之下若隐若现的修长曲线，相信是世上任何男子都无法抵抗的魅力诱惑吧。

远远瞧着两人的淑清，宛然一笑。拍拍手，她对着吵闹的婢女们说道，“姐妹们，璃月少爷和舒姑娘要沐浴了，你们就不要再打扰下去啦。”

婢女们好一阵失望。唉，虽然璃月少爷是常客，但是这个“常”相对于整日生活在这院中的她们来说，却只能算是难得了。恋恋不舍地再三回头偷眼瞧着璃月那魅惑非凡的俊颜，那副样子让淑清只觉好气又好笑，不由得上手挨个轻拍几名女子的后脑，省得她们连走路都不安生。

终于，屋子里清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