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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第1页）

莫颜身形单薄的坐在餐桌前，徐靖南一身西装风尘仆仆的站在两步远处。餐厅里一片静谧，两厢无话，只有那个镶着钻的小杯子在吊灯的照耀下愈发熠熠闪亮。

良久，徐靖南似是还未听懂，开口说：“……你再说一遍，我们干什么？”

莫颜抬头，从他进门起第一次与他对视，声音冷静：“离婚。”

徐靖南划过一抹难以置信的神情，眼神闪了两下一脸又气又笑的模样，“不是，你真发神经了？谁招你惹你了！我不就出差几天没给你打电话吗？你至于吗？我道歉还不行！是我不对，我错了行了吧？你正常点……”

莫颜闭了闭眼，打断他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徐靖南声音陡然就扬了起来，“我们不就在我出差前也吵了一架吗？我也道歉还不行吗？！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你别整天神神经经的行不行？！”

莫颜垂眸看着桌上的项链沉默不语，片刻抬头，眼神一片清明，声音依旧平静：“不是因为吵架，我只是不想再继续这段婚姻了……我觉得有些累……”

“你累什么？你干什么了觉得自己累？！”徐靖南脸色难看，“你觉得我爸妈难为你？你觉得在我家里受委屈？那你就不能再等等！你能不能有点耐性，哪怕你再等上半年？！”

莫颜只当作没听见，说：“总之，我想开始新的生活，徐靖南，离婚吧……”

“离个屁！”徐靖南怒吼，又想到了什么，指着她说：“你别忘了莫颜，我们当初结婚的时候是有约定的，谁先过不下去，谁先提出离婚，谁就向对方道歉……你今天要是想离婚！就要承认高中的时候是你对不起我！你不是要离婚吗？那你先道歉啊！”

徐靖南终于找到了对方的死穴，虚张声势的指着她大喊。

莫颜点点头，说：“好。徐靖南，高中的时候是我对不……”

她话未完，徐靖南已经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大手一把捂住她半张脸，手劲大的把莫颜的脸压得都往后仰了起来。

在吊灯的暖色灯光下，她目光沉静如水，睫毛微微颤动，徐靖南死死捂住她的嘴，眼睛通红的与她对视，声音沉着中带着几分威胁：“你敢把话说完试试！我告诉你，你爱怎么闹就怎么闹，但我绝对不会同意离婚。”

说完，徐靖南松开捂住她的手，像是有些慌张，赶在莫颜出声前，自己先说话，语音与平时说话无异：“既然你自己叫外卖了，那就好好吃吧，我过去那边吃饭，妈他们还在等着呢，我过去了。”

话未落音，徐靖南已经转身沉着脸大步往玄关走去，经过玄关处刚刚放下的行李时，到底忍不住，一脚把箱子踹开了三米远，自己开门出去了。

箱子砰的一声撞到右侧的陈列柜，引得柜子里的摆件哗啦啦的一阵响，很快又归于一片寂静。

餐厅里，莫颜一直放在桌下腿上的手缓缓抬起来，提筷继续夹了一段芹菜吃，手心赫然印着几个泛红到即将出血的指甲印。

徐靖南摔门出去就上了车，脚上猛踩油门飙到了一百多迈，转弯时速度分毫不降，车子一个甩尾漂移，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绝尘而去。

正是下班高峰期，在小区附近还能飚一段，车子一驶进市区就寸步难行。徐靖南抬手砸了一把方向盘，转了个弯把车子停在路边，不动了。

他知道，莫颜是认真的。

以前不是没有提到过离婚，两个人吵架，话赶话吵到最后要离婚也有那么几次，但凭着徐靖南对她的了解，只要她还能跟他吵嘴，什么事情就都还有余地。有时候两个人吵得认真了，也把离婚搬到台面上来，然而一提到向对方道歉，两个人又都为了自己的面子和尊严着想，不约而同的蔫了下去。

就那么一句道歉的话，两个人却都当做天大的雷区不碰触，谁都绷着，没人愿意率先低头。时间长了，也不知道彼此是担心道歉丢面子，还是根本就不想离婚，只是当儿戏说说。

直到今天她声音平稳的说离婚，说对不起，徐靖南知道，她是认真的了。

徐靖南神情莫测的坐在昏暗的车里，看着C市华灯初上的夜晚，听着外面呼啸的寒风声，无比的希望此时手头能有支烟，让他深缓的抽一口。

在外面坐了不到一个小时，徐靖南就赶紧回去了。

到家看见二楼的灯亮着，人还在，他心里松了口气。餐厅的灯也没有关上，信步过去关灯，餐桌上已经收拾干净，饭盒和橙子都不见，唯独剩下那条项链，装在盒子里动都没被动过，默默的在灯下闪耀。

徐靖南关好灯出来，行李还倒在柜子旁，便拎起来往楼上更衣间里去。路过书房的时候正遇上莫颜从里面出来，两人对视一眼，徐靖南率先开口，面无表情的说：“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不是能说服我跟你离婚的理由，你想变前妻，但是我还不想拿绿本去找二婚，所以我不同意，不要再多说了。”

说完若无其事的又说：“今天坐飞机累了，我先回房间休息了，你也早点睡。”然后也不等莫颜反应，拎着行李箱进了房间。

*

第二天早上徐靖南下楼，就听见卫生间里一阵抽水声，间或似乎还夹杂着呕吐声，等莫颜出来，他诧异的问：“你怎么了？”

莫颜神色冷淡：“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