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云最怕的事情莫过于去见那位身份尊贵的贵妃娘娘,就算她对自己的态度已经缓和了很多,但是先入为主的那点僵硬还是让她再见到这位婆母的时候垂着头,没有怎么开口,唯有朱照在一旁笑着应对。
其实这不能算得上是什么怕不怕,只是也许他们之间只是八字不合,所以彼此才会有这样大的矛盾,就算钱云想要往前走一步,但是他们中间隔着的那条长长的路实在是让人心有余而力不足,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开口不说话,只要安静地听着就是了。也许在这位皇贵妃看来自己只要做好一个陪衬的绝色就可以了,这样就没有任何人能够会找她的麻烦了,虽然这点有点伤人,但是也不是在不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而这次的见面却变得有些特别起来,眼前的这位宛贵妃对自己的态度着实好的很多,曾经她就像是一块幕布,只要安静的垂挂在那里就好了,而现在这位贵妃娘娘居然亲切的文自己在晋州城过的怎么样,还问生活中有没有什么短缺,而后像是感慨一样说道:“你和阿照是夫妻,我这个做母亲的能给予你们的东西不多,所以你们想要什么我都要尽可能的去帮你们视线,这样我这辈子也不至于留下遗憾。你是咱们家的大功臣,曦儿这么乖巧听话,我这个皇祖母真是疼爱的紧,我和阿照想的一样,这一胎要是是个姑娘家就好了,多惹人疼,最好长的像她娘一样,漂漂亮亮的,走到外面谁不夸赞人比花娇?我们阿照脸上多有面子不是?”
钱云忍不住笑了笑,这肚子里怀着的是男还是女哪能是她能决定的,不过她现在也觉得可能生个女儿更贴心一些,将来把所有的家业都留给儿子,但是女儿也不能亏待了,如果她遇到自己一辈子的良人,那么她还会给她准备一笔可观的嫁妆,让自己的女儿风风光光的出嫁,不要像她娘一样,本该是最美的事情却就那办稀里糊涂的嫁过来了。不过也许是因为她活该罢,谁让她那个时候存的心思不太正呢?这也是应该的。
就算现在她和朱照很相爱,但是当中还是有很多的遗憾存在的,所以她只能让自己的女儿能过的比自己好一些,就当自己她是在替自己这个母亲弥补失去的缺憾罢。
朱照看着钱云的眼睛里能够柔得滴出水来,宛贵妃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唏嘘不已,其实这个儿子和他的父亲很相像,因为他们都是一旦爱上就是掏心掏肺的,其实她早已经想通的,可是她却自己充当了孩子们之间的阻隔,让原本很简单的事情变得完全复杂起来,说到底还是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太过失败,不然自己的孩子就不用恨自己那么久,他们之间曾经应该以钱云作为一道沟通的桥梁,但是她硬生生的放弃了,而在矛盾来的时候她却只是将所有的问题都怪罪在这个可怜的女子身上。
人有时候脑海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填满了,但是想明白不过是一刹那的事情,现在用最为正常不过的目光来看待这个孩子,一下子眼前就豁然开朗了。这个孩子的出身并不是她自己能够左右的,遇到朱照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缘分,与任何人都没有任何的关系,除却身份之外她精明能干又拥有人人羡慕的财富,这样的人在自己的眼中算不得什么,但是在别人的眼里却是无价之宝,如果能够得到想来是要乐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罢?说到底她自己才是眼皮子太浅的那个人,细细想来总觉得这是人世间最可笑的事情,他差点就毁掉了儿子的一辈子,也让这个孩子越发的仇恨自己,这是最为得不偿失的事情。
“既然回来了,晋州城还有你手里的那些生意上的事情能放就放一放,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总得顾及着些孩子啊,我可不想我的小皇孙一出生就喜欢拨拉算盘珠子,她是个让人疼爱的孩子,应该是这个世上身份尊贵的人,所以我不能让她在你的圈调里长大。”
钱云抿嘴笑着看了眼朱照,笑道:“这次回来暂时就不去晋州城了,我已经吩咐了专门的人去打理生意,那边也不用我操心了。我回来就是打算好好的陪伴着他,毕竟成天的生活不能只让他靠着奴才的伺候,我于心不忍。”
朱照当着宛贵妃的面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说道:“总算没有白疼你,现在才算是等到回报了,往后我也不必被人拉着喝酒喝到好晚,现在也算是有个借口了,什么都比不过我们两口子好好的过日子。”
宛贵妃感慨似的叹息道:“我现在也算是想明白了,当初想的东西太多反倒成了累赘,看着你们能够这样好好的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我就放心了,说真的我真是怕我自己的儿子眼睛里再也没有我这个娘了,我这一辈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说到底没有人有错,有错的其实是我这个当母亲的。”
朱照看着眼眶里泛出水意的母妃,脸上闪过一抹不忍心,笑道:“您也别多想,这些事情也许是老天爷的命中安排罢,总归是要发生的,所以我们还应该庆幸,如果不是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也许我们之间还会是止步不前,我想来还是要埋怨您的,只能永远的循环下去,到时候就是真正的亲者痛仇者快了。”
宛贵妃笑着点点头,拿起帕子抹去眼角的泪水道:“你说的很对,所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和钱云好好的照顾你的孩子就是,若是太忙,曦儿就可以送到我身边来照顾,这样钱云也不至于会太累,我也能开心些。我现在真是觉得曦儿太可爱了,每次看到他我就不舍得让他走。”
朱照看了眼钱云,而后说道:“那就让曦儿和母妃住两天罢,如果他要是太皮的话,您一定得和我们说,可别自己撑着,不然我父皇只怕是会心疼的。”
宛贵妃没想到自己能够和自己的小皇孙住在一起,当即点头笑道:“你放心,看孩子才多大的事情啊,我能有什么事情,我身子骨健朗的很,现在就是有劲没处使的毛病,浑身不得劲,现在要照顾我们的曦儿,我可是满身的力气。”
宛贵妃觉得人有时候只要一件事情想明白,其他的事情也就跟着明白了,就像是世上最为自然而然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的刻意点拨和要求,她有时候也很庆幸能够让自己在这个时候从漩涡中解脱出来,没有造成一辈子的遗憾。其实最爱孩子的是他们这些做爹娘的,特别是钱云,自己的孩子不在身边这是一件多么伤心思念的事情,但是现在他们决定把孩子留给自己带,她的心里只觉得满满当当的。
其实谁和谁之间有那么多的愁和怨,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就能化解的,只是他们自己看不明白而已,等醒过来的时候大半辈子已经过去了,就算再怎么恨时光无情也再不能回到曾经了。时间不等人,所以人总是再和时间赛跑,无时不刻不在寻求能够早些解开迷雾的法子。
这一次总算是相谈甚欢,朱照看着自己眼中的钱云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些,当真是心情激动的很,其实钱云就算不说,他也能看的出来,这个人每次进攻就变得异常的沉默,每次都是低着头像是犯下什么大错一样,他明明知道当中存在的问题可是却不能直接说出口,只能看着她受委屈,而自己完全是心如刀绞,所以他一次一次地想要在这场战争中赢得胜利,只为了能够让她快乐高兴一些,但是现在终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够得到了,他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能够放下去了。
朱照走在没有宫女太监经过的小路上,将钱云环在自己的怀抱里,笑着说道:“这是我看到你在皇宫里笑得最为高兴的一次,我有时候真觉得自己是个大罪人,将你拉入这个皇宫中来是不是做错了,可是我现在半点都不觉得后悔,我甚至觉得庆幸老天是这么的眷顾我,让我得到了我人生中最为真爱的人,从你和我在一起的那一刻我就发誓没有任何人能够从我的身边将你夺走,不管想要来抢夺的那个人是什么人,我都不会轻易的放过他,更不会让他得逞。其实更让我安心的是,你的心中同样装着我的存在,我觉得这真是人世间最为痛快的事情了,什么都比不上。”
钱云看到有一路宫女往这边走过来,赶紧推搡着他,笑骂道:“真是没正经,要是让人给看到了,多不好意思啊,光天化日之下的多难看。还是回去再说罢,听听你说的那些话,你自己不觉得羞我都觉得秀死了。”
朱照最爱看她这般含羞带怯的样子,笑着拉着她的手往前走,淡淡地看了一眼从自己眼前经过的人,等他们行过礼离开这里,这才笑道:“这有什么,现在水人不知道咱们两个是两口子?你真是担心什么呢?我恨不得让所有的人都看到你是我身边最为重要的人,至于那些怀有别的念头的人,只要他们敢动手我就绝对不会让他们有好日子过,特别是那个邓元才,我弄死他不过是点点头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