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妻子掖好被角后,贝蒂尴尬的发现自己连手和脚都没有地方搁。粗糙的手想要抚摸妻子不再年轻的脸庞,却为睡梦中的埃菲尔舒无意识的侧身动作惊吓。戴维贝蒂抽回手。哆哆嗦嗦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烟盒却尴尬的发现那里空空如也。贝蒂只得闭目养神,可惜耳畔却传来嘈杂声。未上锁的房门被拧开了,斯卡帕湾基地副司令奥斯蒙德布罗克兴冲冲地闯了进来。张嘴便喊:“贝蒂!”在戴维贝蒂的记忆中,奥斯蒙德布罗克少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失态,也不敲门便冲进他的房间,要知道英格兰铁汉子哪怕内心有着一团足以燃烧自我的炽热也不愿意背弃面子上的绅士风度。少将就这么直愣愣的冲了进来,撞倒了饭桌崴伤了脚踝,碗碟坠地的破碎声就连贝蒂也忍不住心惊肉跳龇牙咧嘴。贝蒂做出嘘声的动作,不过奥斯蒙德布罗克浑然不顾,只是高高扬起手里的报纸,大呼小叫。“怎么了?”埃菲尔舒被惊醒了,她掀开被子不轻不愿地睁眼。四处寻找扰人清梦的声源。刚侧过脸,埃菲尔舒惊讶的发现丈夫以前的下属正眉飞色舞地高举一份报纸扮作纽约港曼哈顿岛的自由女神像状。“好……消息……”奥斯蒙德布罗克的大嗓门就好像同断了线的风筝,变成少女含羞的幽咽声。少将有些尴尬地搔了搔头,碎步向后撤。“好吧,贝蒂。晚点在告诉你。”“还是现在就说吧,反正你已经把埃菲尔舒吵醒了……”贝蒂摆出热情的姿态,趁机将妻子枕在他大腿上的头搬开,捂着快要麻木的大腿脸色抽搐道。“哈哈……也许是我冒失了……”奥斯蒙德布罗克少将前一秒钟还虔诚地向打扰夫妻甜蜜的埃菲尔舒道歉,下一秒钟,将爱情献给海军的老男孩眼睛里爆出一团嗜血的光和热。扑到贝蒂面前手舞足蹈道:“不过,北海对岸的海蒂西莱姆辞职了!”“似乎……我们不应该如此兴奋。”贝蒂望着眉飞色舞的奥斯蒙德布罗克,微微颔首,脸上写满了波澜不惊。“贝蒂,你确定你已经睡醒了?!辞职的不是弗朗茨冯希佩尔,也不是莱茵哈德舍尔,而是皇家海军的死敌海蒂西莱姆!”戴维贝蒂的镇定让奥斯蒙德布罗克少将有些措手不及,他撇了撇自己的鼻头,摊开手叫嚷道:“那个人几乎是一个奇迹,凭借一己之力一改开战之初大洋舰队低迷的士气,策划并指挥了几乎所有重要海上战事,累计击沉皇家海军六艘战列巡洋舰,登陆不列颠本土炮击我们的伦敦,将整个大英帝国压的喘不过气。哈哈,现在奇迹不复存在,他被自己人给干掉了,或许我们可以建议国王陛下向他的侄子颁发一枚勋章!”伴随奥斯蒙德布罗克抑扬顿挫的语气,埃菲尔舒忍不住捂住嘴,不敢相信丈夫的老朋友怎么会在事业巅峰时期倒台,德国怎么会自毁前程。“我说,奥斯蒙德布罗克少将,有些不对劲!”贝蒂站了起来,波澜不惊终于变成一抹淡淡的愠怒。“我说,贝尔福先生,这不对劲。”“怎么了?”桌子上放着面包奶酪和一杯温热的牛奶,贝尔福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坐在沙发上,一边享受闲适的早餐一边翻阅由海军自己筹办的报纸。贝蒂站了起来,猛地推开办公室的窗户,让响彻斯卡帕湾基地的欢呼声传进来。“是的,贝尔福先生,设计扳倒西莱姆是一步好棋,大英帝国岌岌可危的制海权不仅得以保留,而且我们可以重燃希望期盼更多,但是……”戴维贝蒂的拳头砸在办公桌上,正色道:“但是唯独不需要这欢呼声!”“既然悬在皇家海军头上的达摩斯之剑终于消失了,我们为什么不能欢呼?”阿瑟贝尔福收起报纸,耸耸肩似笑非笑道。“我们的水兵有理由为德国海军战神的去职而欢欣鼓舞,但是作为海军军官,我们应该对海蒂西莱姆辞职而得来的恢复机遇而羞愧!”贝蒂或许不是这个星球上最优秀的战术指挥官,但是他的刚强和悍勇却是海峡对岸的海蒂西莱姆也无法比拟的。海蒂西莱姆辞职的消息传来,斯卡帕湾欢呼声延绵不绝,但是贝蒂却看出了危险的迹象大英帝国民心士气正在由务实走向溃散。“我们不列颠人正是踩着西班牙人、荷兰人和法国人的尸体才能成就日不落帝国的赫赫威名。作为不列颠民族开疆扩土的先锋,皇家海军应该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利刃,任何时候都能保持奋勇争先的状态,我们不列颠人什么时候需要仰仗德国人内讧才能苟延残喘!所以,这欢呼声尤其刺耳,这是皇家海军的耻辱,也是大洋舰队的耻辱!”当贝蒂慷慨陈词的时候,贝尔福带着浅浅的微笑细心的倾听着,依稀看见了当年自己在当年爱尔兰镇压叛乱“十步杀一人”时的影子。“贝蒂,扳倒海蒂西莱姆只是我复兴皇家海军的在太阳升起的地方(完)(这一卷日德兰写的太多了,有想法把第三卷调整一下,写到这里为止,下一卷就是奥克尼群岛海战和最后的力挽狂澜,给个建议吧,行咱就修改。)西风送来成吨的细雨,在五月的基尔没完没了地挥洒。靠近基尔峡湾的洋灰小楼房檐下,王海蒂躺在一张古香古色的摇椅上,一手抄着从远东中国琉璃厂淘回来的真假莫辨的紫砂壶,一手握着一支充满欧陆风情烟雾升腾的烟斗,眯着眼睛忍受没有战争没有煤烟的日子。“西莱姆将军虽战功赫赫,但是军人终究不该过分参与政治,为西莱姆摇旗呐喊的报纸当是工会势力和协约国的走狗!”“帝国数百万军队在前线作战,然而我们的工会和社会民主党却不思为国效力,妄图向渗透军队颠覆现有政权。帝国必须辞退海蒂西莱姆,警惕在背的芒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