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轩三人的修为不弱,敌方的三名灵师也不是易与之辈。东门的危机是否能真正解除,还要看到最后才能知晓。变数太多,谁也不能肯定自己一定能赢。
且不谈那名灵师对莫轩三人的殷殷期盼。府城内,离东城门不远的一条巷子里,张县令抬起袖子抹了把脸,将飞溅过来的温热的血擦了擦,喘着粗气累的浑身脱力的靠着墙壁坐下去,长出一口气,一脸庆幸道:“呼,出仕之后,武艺上疏忽不少,好在还有把子力气,不然今日早做了敌人的刀下亡魂了!还是姨父老当益壮。”
李贤也不管文人的斯文体面了,一屁股坐到张县令旁边,胸脯快速起伏着,面色泛着潮红的摇头叹息道:“不,老了。”
张县令失笑,李贤杀掉的敌人其实比他都多。但他也不会和他争辩,目光从地上的尸体上扫过,他抿直了唇角,“这次真是上天庇佑。若不是偶然发现了异常,我们不会知道敌人的目标竟是东门!更没有机会,打断他们的计划。”
“全靠你心细。”李贤拍了拍张县令的肩膀,“不然,府城危矣。”
“那人撞了我之后,故意低着头。我本没主意。但他走路的姿势很有特点,我就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哪知道看到他半张脸——高鼻梁,深眼窝。虽然不是很明显,但加上他走路的姿势、刻意的举止和藏在腰间的武器,怎么不让人生疑?”更何况,在那之后,他还看到了另外几名同样特征、形迹可疑之人与他汇合。这样的情况,换个人看到了,也会起疑。
只是可惜当时现场一片混乱,百姓太多,等他与李贤回回禀了疑点,再带着人跟踪过来时,他们已经趁着外边的骚动,对守城的戍军发动了突袭。那半扇门,就是这些人从里面卸下了门栓打开的。
好在,有灵师即时赶过来救援,不然……张县令摇摇头,将这些负面的情绪甩开。冲进城内的敌人虽然都已经被解决了,但谁也不能肯定里面就潜伏的漏网之鱼。不过,如今最重要的是将东门损失的人手补上。
李贤自然也知道,等缓过劲儿来之后,他站起身,招呼过一名亲兵,让他将刚才奋勇杀敌的衙役、捕快等都召集起来,自己带着剩下的人来到东门。
鲜血染红了地面,敌人的尸体,戍军的尸体,乱七八糟的倒了一地。虽然侥幸活了下来,但看到这一幕,大家都忍不住红了眼。可是城门外,敌人还在摩拳擦掌,他们哪里有时间沉浸在悲伤里。
李贤抬头看了眼半空与人缠斗的莫轩三人,深吸一口气,对汇聚到面前的一干人等道:“你们也看到了,东门的戍军几乎死伤殆尽。若不是几位灵尊大人拼死鏖战,现在东门已经失守。槊国人的秉性,不用我说,你们也是知道的。若不想家里的家小遭殃,就都拿出十二分的本事和狠劲儿来,将这些该死的槊国人挫骨扬灰!”
“大人,我们都听您的吩咐!”
众人轰然应诺,锦槊两国世代仇敌,更何况现在对方都打到了家门口,不杀回去谁能甘心?李贤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将人分成了几个小队,重新布置了东门的防守,自己也登上城楼,亲自坐镇。敌军暂时偃旗息鼓了,可一旦莫轩三人落败,他们绝对会第一时间卷土重来。
而张县令,得了李贤的吩咐后,则带着一小队人马,转回到城里。明面上是负责联络传讯,暗中却是为了搜寻可疑人员,看是否有敌人漏网。之前的爆炸已经让城内人心惶惶,若是再出事故,对他们来说会极为不利。
棋楼。
天元端着托盘,走进三楼的一间雅间,“公子,茶来了。”
“唔,放下吧。”梅宥宁靠窗坐着,手里把玩着一颗纯白无暇的云子,神情专注的看着眼前的棋盘。听到天元的话,不甚在意的抬了抬下巴。
天元抿了抿唇,走过去。从托盘里端了一盏茶轻轻放到梅宥宁手边后,转身将托盘和茶壶一并放到旁边的桌子上,“南门战事激烈,可大致上是势均力敌。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东门本来已经告急,逍遥灵尊却即时派遣了三名灵师过去。又有三名外来的灵师帮忙,倒是挽回了危局。如今这样,看不出输赢。”
梅宥宁面色不变,动作优雅的将手中的云子落到棋盘上,端起手边的热茶喝了一口,才将目光从棋盘上拔出来,漫不经心的摇了摇头,“看不出输赢?不,输赢已经注定了。行军打仗其实和下棋是一个道理,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公子,我们会输?”天元愣了下,看了看桌上的棋盘,忍不住开口询问。
梅宥宁看他一眼,挑了挑眉,认真喝茶没有说话。天元见状,知道自家公子不想再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再追问。只是时不时的会略带担忧的看向窗外,一脸凝重。
南门外,敌对双方的缠斗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槊国随军灵师又有两个重伤昏迷,失去战斗力,剩下的算上荣灵尊,还有五人。而锦国这边,也有一人重伤,两人轻伤。逍遥灵尊沉着脸,在敌人下狠手之前,挥袖将重伤的灵师送到安全地带。感受着体内灵力的消耗,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而另一边的荣灵尊,纵然极力掩饰,但从他略微苍白的脸色上,也不难看出他体内的灵力也同样消耗巨大。
这样缠斗下去不是办法。逍遥灵尊眼神闪烁,自己这一边虽然还多了一个人,但其中两人受了伤,修为又相对低。两人一起上,能不能拿下一名敌人还不好说。若是两人失败,那现在的局面就会反过来。
逍遥灵尊盯着荣灵尊,正快速的想着办法,空气中便传来一股陌生的波动。他面色一变,大声喝道:“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