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苗猜的不错,的确是有人看不惯赵平安而使绊子。这一日不止是他家中失火被烧毁了半个厨房,就是他刚被安排进去做事的严家商铺,那些伙计也没少针对他。
赵平安虽说心中有些委屈,只是他挑担做货郎的时候见过的面孔多了,什么样奇怪脾气的客人都有,又何惧这些?他自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旁人不告诉他如何做,他就自己摸索,仔细观察,又或问掌柜,总能弄明白。
严家仁慈,给他在商铺后边巷子里赁了一个房子作为暂居之所,周围也都是附近商铺的伙计并着房主一块混居,因为行当不同倒没什么冲突,阿香跟左邻右舍的妇人也都打好关系,摸清了去哪里买菜买米更实在,杂货铺又在哪里。
他们的儿子阿圆也带过来了,阿香在家里忙了两天,一直在收拾布置屋子,除了出门采购日用,竟没得闲去府城热闹的街道上看一看。
待她腾出手来,却又有乡民找上门了,带来家里最新消息:她家走水了。
阿香惊得摔碎了一个瓷杯,顾不上收拾就抱着圆子不让他去摸那碎片,颤声问:“我婆婆可好?小姑们可有伤着?”
那乡民道:“俱都安好,堂屋房舍没有殃及,财物损失不大。不过厨房毁了一半,等着农忙过后就请人翻盖新的。”而后又说了几句家常,最后却是将一封书信掏出来,递给阿香。“这是禾苗家的小姑爷写的,说是给平安兄弟看。”
阿香接过信,又招待乡民吃了午饭。
赵平安得信匆匆赶回来,两人又聊了几句,这才收拾一番礼仪让老乡带回去,并托老乡给家人带一句好。
将人客客气气送走,赵平安顾不上看信,吃过饭又跑回铺子里了。
阿香看他这样来去匆匆的,又是心疼又是无奈。还不如在乡下便宜呢!虽说丈夫一个月的薪米比挑货的时候多了好些,收入也稳定,可是,城里物价也贵啊!这一个月下来省下的钱也只比以往宽裕一些,只是不得自由,每日上工都有时间限制,还不能说看天气不好就不出门了。好处就是只要好好干不出大错,旱涝保收,据说偶尔主家年节或是过寿婚嫁等喜庆日子还有打赏。
阿香收拾了屋子,左思右想总不得劲。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丈夫不可能不过问。待会他下工了,要不自己先张口自请回乡?
傍晚赵平安回来,先拆开书信看了。
阿香在一旁摆桌子端上饭菜,看到丈夫面色凝重,她斟酌着开口:“要不,我回去看看咱娘?家里缺了主心骨,娘和妹妹们不知道如何惊慌呢。”
赵平安放下书信,目光有些森冷,面上还带着一丝焦躁。惊得阿香差点滑了筷子。
“平、平安哥?”阿香小心翼翼唤他。可是家里不好了?后面这句话她也只敢在脑中想想。
“不能回去。”赵平安生硬的开口。
阿香一脸疑惑。
赵平安深吸一口气,微微牵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就在城里安心待着,看紧了圆子,暂时少出门,也不要去偏僻或是不认得的地方。更不要跟陌生人打交道。若是严家有人来唤你过去说话,你就到铺子里来先问过我的意思。”
阿香眨眨眼,道:“可是……夫君惹得哪位贵人不快了?”她跟邻居闲聊的时候也知道,严家家大业大的,手底下养了不少人,很少对外招工,有职缺了都是家中下人先顶上。当时她说自己一家并不是严家买的下人,却能够在严家商铺中谋得一个职位,那邻人还一脸羡慕,说自家肯定是遇上贵人得到提携了,还暗中打听来着。
如今再细想,丈夫应该是顶替了哪个的位置,遭人嫉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