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铭笑着问她,“有事吗?”
薛玉兰淡淡的说道,“有时间吗?我想简单的跟你聊两句。”
“想说什么,直接说吧。”
“换个地方吧,我怕吵醒了暖暖。”
沈亦铭微微蹙了蹙眉,看了眼床上熟睡的人儿,起身走出了房间。
去了他们自己的房间,沈亦铭低低的说道,“你是想聊老爷子的事吧,说吧,你有什么想法。”
“我听两个哥哥说了你的决定,我知道你一旦做决定了,要想改变很难,可我还是想要试试,希望你能放过我父亲,让他跟大哥去沈阳。”
沈亦铭按了按眉心,叹着气道,“你不该跟我开这个口,我最不想拒绝的人就是你,可是你让我为难了。作为我的妻子,我多么希望你能无条件的支持我的所有决定。”
薛玉兰有点生气,低吼出声,“这些年我什么时候反抗过你?我什么都听你的,可这回对象是我父亲,你让我支持你软禁我父亲吗?他已经八十多了,没几年活了,也折腾不出什么来了,你就不能放过他,让他安享晚年。一定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吗?把他软禁在山庄里,他受不了这打击的。”
“在山庄养老,和在别处养老,有区别吗?他一直不也是住在山庄的,你们为何看成是软禁,就当一切都未发生未改变。”
“什么叫未发生未改变?他身边的人全换成了你的人,他现在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八十岁的人了,一言一行都被人给监督着,他能受得了吗?一点点自由都没有,这还能算得上是人吗?”
沈亦铭轻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他是你父亲,你能这么想我可以理解,可是你是否站在我的立场替我想过?这回暖暖没受伤,只是受到了些惊吓,如果暖暖出点什么事,谁能陪我一个完整的暖暖?你让我怎么敢把他放走,让他再有机会去伤害我的家人。”
薛玉兰闭了闭眼睛,哀伤的声音说道,“说到底就是因为暖暖,现在你的心里,就只有她一个人的存在。你的心被暖暖装满,再也装不下其他任何人。我不懂,八十岁的老人,身边的人都被你除光了,又有我大哥监视着,他还能惹出什么事来?你所说的一切借口都是虚的,你只是咽不下这口气,你在为暖暖报仇。”
沈亦铭深深叹了口气,低低的说道,“玉兰,你需要好好冷静,这事儿我们以后再说。”
沈亦铭说着准备离开,薛玉兰冲过去拦住了他。站在他面前,汹涌的泪水肆意的流了出来。
“我从来没求过你什么,这一次我求你,求你放过我父亲,求你看在我跟了你三十年的份上,放我父亲一马。无论他现在做错什么事,当初都是他把你给捧上去的。我恳求你能够饮水思源,给他一次机会。”
沈亦铭伸手帮她擦拭眼泪,眉头紧紧的拧着,很头疼的样子。
“你不该求我,不该让我为难。在我心里,你一直是个识大体,懂分寸的女人,这些年也因为你的支持,我才能安心的做自己的事情。”
薛玉兰哭着道,“可这回是我的父亲,不管他做错了什么事,他都是我父亲,你让我如何保持平静,假装事不关己。当初暖暖跪下来求你,你就放过了莫家。现在是不是只要我跪下来,你就能放过我父亲?”
沈亦铭脸色顿时彻底沉了下去,冰冷的声音说道,“玉兰,如果你这样做了,我们的情分也就尽了。我不是无缘无故把你父亲软禁起来,在他做了这么多错事之后,我没有要他的命,没有毁他的名声,继续让他留在山庄,换一批人照顾他,对他,我已经仁至义尽。倘若你真跪下来求我,我也许真的会改变决定,要了他的命,或是彻底毁了他的名誉。”
薛玉兰的眼泪哗哗哗的流了下来,他连最后的退路都给堵死了,让她连开口都不敢。
沈亦铭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放轻松些,这是对你父亲最好的判决。我也是看在了你和辰鹏的份上,才会对他如此心软。”
——
安暖一觉醒来,沈亦铭就坐在她的床头,翻看着一本相册,他的嘴角微微勾着,神情享受,阳光洒在他的脸上,那一幕看上去是那样的唯美。
安暖躺着,伸手去抱他的腰,慵懒的声音撒娇,“二舅。”
沈亦铭阖上相册,宠溺的在她额头印上一吻,笑着打趣,“天黑了,你也醒了。”
安暖撇了撇嘴,“莫仲晖呢?”
“他在跟辰鹏谈事,谈了一下午了。”
“那您陪了我一下午吗?”
他笑说,“是啊,难得有空,你却一直在睡觉。”
安暖抿了抿唇,“您在看什么?”
“相册,你誓死保护的相册。”
“莫仲晖的大伯给我的,我就是因为这个去赴约的。”
“傻孩子。”沈亦铭心疼的揉着她的头发,“这相册里全是我和你妈的合影,很久以前被你妈丢掉了,没想到还能找回来。我真不知道,莫平江那里,还有你妈多少东西。”
“没有了,这是最后一样。”
“晖子的大伯太深沉了,这种人其实也够可怕的,往后吸取教训,离他越远越好。”
安暖淡淡的说道,“放心吧,我再也不会被他利用了。”
“是该学聪明点了,不过这回不怨你,是我考虑事情不够周到,也怪我没保护好你。”
“二舅,你别自责了,过去的就不提了。你能不能告诉我,莫仲晖的爸爸和大伯会有怎样的处罚?”
沈亦铭叹气,“这个时候了你还关心他们,如果我把他们处死,你肯定也会求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