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阴风吹得我抬不起头,突然有一个声音在我身边嘤嘤发笑,我冷汗棽棽地扭头望了一眼这从棺材里出来的鬼东西。
不是刚才把我抓来的那只青头鬼,而是一个满脸白皙,嘴里含着一条血红长舌,头顶上戴着一顶尖尖的黑帽子的古怪男子。
他站在我旁边,狰狞的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看得我全身发毛。
不过我闻到他身上尸气虽然浓烈,可阳气很旺盛,不是鬼物。
仔细冷静下来就有点印象,这种打扮我曾经听说过,是滇西一带的丧土师一脉,抓鬼能力在行内不算太出众,但是他们能够驾驭不少失传的异术,尤其是对活尸的控制非常娴熟,算是阴阳行一个偏门的派别。
可是这个门派在滇西啊,怎么突然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了?
没等我动弹一下,这丧土师就朝着我胸口一脚踢来,我哇了一声往后摔去,这一下摔得不轻,我差点喘不过气来。
我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咬咬牙爬了起来,正要和这莫名其妙的妖人拼了。
可突然周围林中顿时骚动,我环顾一周,吓了一大跳,围在四周的不是什么吃人的猛兽,更不是可怕的鬼物,而是一群阴阳圈子的人。
他们有的身穿自己派别的服饰,有的则是穿得很随意。着装不统一表示他们来自各门各派。
估计就是白天在沙柳镇上见到的抓鬼异士。
但他们每个人都凝神戒备,目光如炬,而且对我有共同的敌意。这种来自于同行的敌意,我是头一次感受到,内心大为震恐。
我彻底恍悟,今晚把我抓到这里来,完全就是一个事先设计好的局,看来是不至我于死地是不会罢休了。
他们是要干什么?我做错什么了要这样对我?
这扫了一圈,估计得有好几十人的架势,可是没有看到苍松那狗道。
还没等我有所反应,九阴血棺阵周围的八口棺材,在棺材内壁突然长出许多黑色的钢针,这些钢针每一根都有我的小指头那么粗,十厘米左右的长度。
这一堆的黑针生出来之后,插在了棺材里那些昏迷的活人身体里。
随后棺材里传出来一声声将死时的痛苦惨叫,那八口棺材里的八个活人,就这样被刺成了刺猬。
我目睹着这一幕,惊得连下巴都差点掉到地上。这是多么惨无人道的手段。
我面前那丧土师却是咯咯笑着,仿佛这一幕令他颇为兴奋。
我怒上心头,决定要跟这个残忍的混蛋拼了。可还没等我出手,那八口棺材发生了奇怪的事情。棺材里的活人鲜血倾泻而出,流淌满地。流出体外的血还没落地,已经被阵阵阴风吹散,化作一波又一波的血雾,弥漫在这八个棺材围成的棺阵之内。
空气中顿时被腥臭味笼罩着。
我摸了一把自己的脸,还有手臂上,衣服上,全身上下都是血。
“啊……”
这是我至今为止遇到的最凄惨,最无人道的一幕,忍不住放声大吼了出来,连喉咙都要喊破了。
“咯咯咯咯……”那个丧土师如痴如醉地狂笑着。
我往后一爬,从八口棺材之间的缝隙钻出去,想要离开这被血雾笼罩的诡异阵法。
说来哪里有那么容易,这血雾就像是一面一面墙挡在我身前,我一下子变得寸步难行。
“长舌怪,我师父是余振南,你要是敢伤我,我师父绝不会放过你的……”
眼下只有我师父的名号能救我了,只好放声吼道。
那个丧土师听我这么问,愣了一下,随即又是咯咯一笑,说道:
“本师大老远地从滇西赶过来,为的可不是你这黄头小子。余振南我得罪不起,你放心,待会事情了结就放了你,咯咯咯咯咯……”
我全身被禁锢住,一刻也动弹不得,这丧土师貌似不想对我加害性命,只是想把我困在这棺阵之内。
而他的心也不在这里,将我制止住之后,两颗眼珠子一直死死地盯着阵外,表情也没有刚出现时那么诡谲。
为什么呢?
我扭头看了一眼,外围那些道士的身影已经看不太清楚,只能大概知道他们的位置,此时每个人都是手持驱邪法器,严阵以待,似乎在等待什么东西的到来。
我被这血雾困得难受,等了好久,大伙都没什么动静,这是要晒月光的节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