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仙儿,你可不能冤枉我,我就是忘记天、忘记地、忘记空气,也不可能忘记小乖乖仙儿的。”林晚荣摸着良心,指天发誓道。
“可是,你明知道人家在宫里面等你。你为什么一直不来看我?”秦仙儿嘤嘤道:“我知道,你有萧家的大小两个狐媚子陪伴,定然是早就把我忘记了。”
“唉,仙儿,你也知道,我是做男人的,怎能随便进宫?我和皇帝又不熟,他要知道我来追求你,还不得拼命拦着我?这些天,我日思夜想,早晚琢磨,终于趁着今天皇帝召见我的功夫,使了个计谋,得知了你的行踪,这就匆匆赶来了。”林晚荣眼也不眨的说道,心里默念一声,老丈人,委屈你了。
“他敢?!!”秦仙儿愤火一哼:“他答应过我的,只要我回宫,就给你——”她眼神一眨,急忙住口不说了。
“给我?给我什么?”林晚荣一惊,问道:“仙儿,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我知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会突然回宫吧?!”秦仙儿小心李翼看他一眼,低下头去轻声道:“相公,你不要生气,我真的不是故意隐瞒你的。当初师傅急召我进京,我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师傅对我说,你这么大的本事,若是埋没于民间,就太可惜了,要想个办法帮你才是,就叫我回宫看看。一方面,与那个人虚与委蛇,帮你出人头地,另一方面,刺杀于他——”
“刺杀?!!”林晚荣倒抽了一口冷气,这安姐姐也真能想的出来,叫亲闺女去刺杀她亲老子。安碧如叫仙儿进宫帮自己,其实说穿了,也还是想要自己引起老皇帝的注意,从而接近宁雨昔。***,这个安狐狸瞒着我做了这么多事,还一直不跟我汇报,幸亏她跑的快,不然的话,我一定将她小**揍烂。
“仙儿,你当真的刺杀皇帝了?莫非今天的事,就是你——”林大人睁大了眼睛,龇牙咧嘴,小心翼翼问道。以安碧如的狡诈奸猾,什么可能都是有的。乖乖,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刺杀皇帝诛九族不说,还是亲闺女杀亲老子,这是大逆中的大逆啊。
“你不要插嘴,先听我说嘛。”秦仙儿轻瞟了他一眼,娇声说道,目中温柔盈盈流转,说不出的娇俏美丽。
“好,好,你快说。”林晚荣收敛了心神,听秦仙儿继续说话。
“师傅劝说了我几天,我心里想着你,又想着给娘亲报仇,最后就答应了。师傅说,我娘亲葬在这相国寺后山的竹林中,那人每年春天都要来此,我便在此处守候。你也知道,我和我娘亲相貌极像,那人一见了我,就认出了我,大喜之下,就要带我回宫。”秦仙儿四处望了一眼,似乎是又想起了当日的情形。她口里的那个人,自然就是当今的大华皇帝了,只不过他们父女的关系似乎还未恢复。
林晚荣听得暗中摇头,安姐姐也太小看老皇帝了,她以为老皇帝并不知道仙儿的存在,殊不知,老皇帝早就将仙儿的身世容貌查的一清二楚,还派了人暗中保护。若不是担心仙儿的身世为诚王所利用,他早就将仙儿接进宫去了。
“所以,你就叫他提拔我,以此作为你回宫的条件?”林晚荣苦笑问道,难怪老皇帝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原来是因为仙儿的关系。不过,以老皇帝的城府,若真是为了挽回女儿,只需要提拔重用我,没有必要又是赐牌匾,又是赐宅子的。看来还是林大人我的真才实学起了作用,他自己安慰自己道。
秦仙儿见他神情郁闷,对此事甚是在意,心里一阵惊慌,急忙道:“相公,我只是想帮帮你。其实,凭你的本事,比那些碌碌无为、贪赃枉法的狗官要强上千倍万倍,封王拜相这些都是迟早的事。”
事情哪是这么简单啊,比这个复杂多了,林晚荣无奈一笑,抚摸着仙儿秀发道:“那后来呢?后来你刺杀他了吗?”
仙儿点头嗯了一声,低下头道:“我回宫之后,便住在昔日娘亲所在的居所里。本来,我是想伺机动手的。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只是有一日整理娘亲遗物的时候,我却意外发现了昔年娘亲亲手所书的一封信。原来娘亲她是,她是——”
仙儿转身望了那青冢一眼,哭泣着说不下去了。林晚荣淡淡叹了一声,他心里清楚,仙儿之所以能如此凑巧的发现那书信,定然是老皇帝做的手脚,这是他为了避免出现父女相残的人伦惨剧,精心策划安排。让仙儿自己发现真相,既保全了仙儿的面子,又挽回了父女感情,可谓一举两得。
“那你现在还恨你父亲吗?”林晚荣将仙儿抱进怀里,紧紧拥着她,轻轻问道。
仙儿像个小猫般蜷缩在他怀里,抱住他宽厚的肩膀,嘤嘤哭泣道:“恨!我当然恨他!若不是他要做什么皇帝,哪里会有人来刺杀他?若没有人刺杀他,我娘亲怎么会甘心情愿为救他而死?我又怎会颠沛流离,连为娘亲守孝都要晚来这么些年?我就是恨他,恨他。相公,他不是我爹爹,我恨他!”
秦仙儿情绪激动起来,抱住他失声痛哭,肝肠寸断,让人看了忍不住的心酸。
林晚荣轻轻拍着她柔弱的肩膀,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这还真是一本理不清的糊涂帐,老皇帝追求大统,这本不是错事,只是他就算有千重心机,大概也不会想到,他要做皇帝,竟然也成了女儿怀恨他的借口,真是事事难料啊。
秦仙儿哭泣了一阵,慢慢的恢复了些,趴在他怀里轻声道:“相公,娘亲葬在这里,只有寥寥几个人知道,是他告诉你来这里寻我的么?”
“这个待会儿再告诉你。”林晚荣抚摸着她柔顺的秀发,叹了口气道:“仙儿,我来问你,你刚才说,皇帝每年都来相国寺后山,他是来做什么?这竹楼便是他盖的么?”
仙儿哼了一声:“我娘亲已经死了,就算他来一百年,盖一百座楼,又有什么用?能赎回他的罪孽吗?”
林晚荣微笑着摇头,在她小脸上亲了一下:“傻丫头,如果爱也是一种罪孽的话,那我们就是罪孽深重了。”
秦仙儿愣了一愣,摇头不可置信的道:“相公,你说什么,难道他对我娘会有什么感情?昔年在江南之时,他就只不过当我娘是一个玩物,我才不相信他会怀念我娘亲。”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林晚荣微微一叹,拉着她的小手说道:“皇帝也是人,他与你娘亲朝夕相对,又生下了你,这是永远割舍不去的骨肉亲情。要说他对你娘亲一点感情都没有,我绝对不相信。只不过,他身为万圣之尊,心思深沉,凡事不能轻易外露,更不能轻易表达感情,这是一种压抑,是他做皇帝的代价。”
秦仙儿听得似明非明,凝神沉思着,神情甚是专注。